但他願意費心多數是因為慕望野,這就是他幻想過兒子的模樣,連帶這些日子斯辰星都吃了好幾頓訓斥。
不過女婿也算半個兒,安國公這麼安慰自己。
城西慕家兩兄弟之前住的房子自然是得換,安國公就将城東一處四進的院落陪嫁給斯凝夢。
京都寸土寸金,尤其是在城東地界。
斯凝夢知道的時候都楞了,她原計劃是在城西買間二進的小宅院,沒成想安國公這麼大方。
轉念一想這八成是因為慕望野,當下感慨這人設立的好,就是能沾便宜啊。
韓夫人是,慕望野也是。
一時之間慕望野風頭無兩,整整霸占京都“熱搜”大半個月。
從前或有人想過,是哪個倒黴蛋娶那安國公府的大小姐。
可現在卻都羨慕起慕望野來,這哪兒是娶安國公府家的瘋小姐,這是娶了安國公啊。
于是迎親那天人山人海,城中能來看熱鬧的都侯在街道兩側。
斯凝夢天沒亮就被拉起來化妝,婚禮都有一套規定的流程,她由着那幾個嬷嬷在她臉上作畫,隻歪着腦袋打盹,并不發表意見。
青荷卻很精神,她不是今日才精神,她是整個三月都很興奮。
“小姐,外頭好熱鬧,好多人,沒想到小姐成婚能這麼熱鬧呢。”
梳頭嬷嬷笑了:“你家小姐是安國公府的嫡長女,出嫁自然熱鬧了。”
斯凝夢知道她原本在擔心什麼,覺得她是下嫁,府裡或許會敷衍。
這麼說起來,她算是沾了慕望野的光?
不是,她真的看出來他有什麼特别的。
或許是她還沒完全融入這個時代,思維有壁吧。
京都的長街之上,慕望野騎着高頭大馬,一身裁剪得體的紅色新郎服,襯得他越發面館如玉,身姿挺拔。
兩側的酒肆之上,不知是哪家先開的頭,灑下桃花花瓣。
初春的黃昏,紛紛擾擾的金粉随風旋轉,下落。
慕望野伸手接過其中的幾瓣,唇邊勾起清淺的笑意。
惹得路人紛紛贊歎,這倒不像是迎親,更像是神仙下凡,鮮花鋪路。
紛紛可惜這樣一個少年郎,今日就要成人夫了。
慕雁遲戳了戳一旁的沈司星:“誰給他安排的?”
沈司星攤手,他可不喜歡這花啊草的。
斯凝夢打了個噴嚏。
是的,這是她安排的,她對于婚姻不抱期待,但是婚禮還是想夢幻一點,畢竟自己兩輩子也就這一次。
不過大概是出了什麼岔子,那些花瓣原應該是她花轎路過時撒的。
在斯凝夢的視角,婚禮的熱鬧其實與她的關系不大,上完妝後就是安安靜靜地坐在房裡,任由外頭鑼鼓喧天。
紅的的綢緞被一雙冷白細長的手塞進斯凝夢手裡。
斯凝夢忍不住在心裡誇了一句:“真好看。”
她不是手控,但有個零件這麼優秀以後她心情不好時看上幾眼,或許心情就會好一些。
堂上叩别父母,斯凝夢聽慕望野的聲音,驚訝他的風寒竟還是沒好。
花轎足足饒了京都一圈才進了同在城東的新宅子,外頭一直都很熱鬧。
一路上斯凝夢陸陸續續聽到有人誇贊慕望野。
她想起唐朝有一段時間以胖為美,而東西方的審美其實也有不小的差距,也就釋懷了。
走出花轎,向喜堂去時,由于坐的太久,斯凝夢腳下發軟,差點一個趔趄,身旁的人立刻身後摻住她。
“小心。”
斯凝夢耳朵捕捉到這兩個字,這聲音,陌生又熟悉,與在國公府叩别長輩時不同。
可周邊都是争相道賀的人,聲音此起彼伏,根本無法判斷。
洞房之内,聚集一群慕望野的同窗好友,鬧哄哄地不肯出去,好容易才安靜下來。
等屋子裡人走幹淨了,斯凝夢取下蓋頭。
“快,給我倒杯水。”
出家的喜服繁瑣,為免麻煩,她從晨起連水都沒喝幾口。
青荷笑嘻嘻地捧着茶過來:“小姐眼光真好,姑爺看起來一表人才,一路上不知多少雙眼睛看呢。”
斯凝夢對這種非審美差異已經免疫:“那是自然,你家小姐豈是随意什麼人能娶的。”
青荷眼裡都是笑意:“姑爺看起來脾氣也好,小姐以後都是好日子。”
斯凝夢拿起一塊棗糕:“那是,我親自選的人。”
青荷兩手相握,少女心地舉在胸前:“難怪小姐對姑爺一見鐘情呢。”
斯凝夢嗆地咳嗽,青荷趕緊遞水。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門外響起腳步聲,門外還有幾個年輕男子的調笑。
斯凝夢聽到了青荷問安的聲音。
“你先下去吧。”
“可小姐她......”
“晚些你再進來。”
“是。”
青荷見斯凝夢沒反對,就依着慕望野的意思出去了。
秤杆挑起紅色的蓋頭,斯凝夢盡量露出羞澀欣喜的神色擡眼望去,卻看到一張與想象中完全不同的臉。
這人還怪有禮貌的:“娘子,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