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凝夢咬住下唇,她看了對方的新郎婚服,又看了對方手裡的秤杆,還有他叫自己的那一聲娘子。
她勉強扯出一抹笑:“慕望野?”
慕望野擡眸:“娘子喚我何事?”
她終于知道是哪兒不對勁了!
原來她與大晉朝的人審美并沒有壁~
“我...想見我的婢女...這身衣裳不舒服,我想沐浴更衣。”
一旁嬰兒手臂粗的龍鳳燭爆出燭花,慕望野的眼中倒映着燭火的光暈,一如初見時的驚豔。
慕望野:“好。”
青荷一進門就察覺出氣氛有些不對勁,忙低頭拿着換洗的衣物去了浴房。
湢室的門剛一落鎖,斯凝夢便抓住青荷的手。
“青荷,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青荷擰眉思索:“韓夫人塞了兩個嬷嬷過來,算麼?”
斯凝夢搖頭:“不是,我是指新房裡。”
青荷把記憶搜刮了半天:“姑爺他沒有侍奉的人?”
斯凝夢:“對,就是姑爺,你看他有沒有什麼不對勁?”
青荷面色開始難看起來:“小姐,你别吓我,姑爺他...難道有什麼隐疾...”
可是她才出去一會兒,有什麼隐疾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斯凝夢扶額,她想起來了,青荷沒見過這個慕望野,當天替她叫人的是長甯郡主。
難道問題出在長甯身上?
新房之中,慕望野定定地看着合卺酒,想起适才斯凝夢的樣子。
新郎換了個人選,應該不至于吓着她吧,慕望野如此想。
他起身走到梳妝台前,在銅鏡中仔細端詳自己的容貌。
他從前對自己這幅皮囊是有些厭煩的,給他添了不少麻煩事。
可如今覺得,好像也有些用處。
不對......
她一見鐘情的不是這幅皮囊。
慕望野黑了臉,那還有用麼?
慕望野開始在新房内踱步,忽而看見窗下的榻上放着個木匣子,還打開了一半,裡頭似乎是書。
慕望野忍不住上前,若是有共同喜歡的詩詞什麼的,面對面也不至于太尴尬。
木匣内一共三冊書,慕望野抽了中間的一本,挪到龍鳳燭下觀看。
剛打開沒多久,慕望野就緩緩地合上,然後神态自若地把書放回木匣裡。
隻是脖頸慢慢爬上一層粉。
沒想到大戶人家的小姐這麼講究,連這也......
慕望野走到房門前,停住。
門外院子的灌木叢後,慕雁遲和沈司星看着新房門上慕望野的影子。
沈司星盯着那影子半晌,戳了戳慕雁遲:“你把那木匣放進去沒?”
慕雁遲也困惑地看着那影子:“放了啊,我怕他發現不了還把蓋子打開了呢。”
沈司星撓頭:“那他這是在幹嘛?”
慕雁遲扯了扯沈司星的袖子:“要不咱們走吧,東西都已經送進去了,他要再不行,你站這有什麼用,還不如直接請太醫。”
沈司星一把拍開慕雁遲的袖子:“我早就請教過太醫了!”
新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沈司星和慕雁遲飛快下蹲,保證自己不會被看到。
透過矮小的灌木叢,隻能看到慕望野的腳,往外邁出一隻,過一會兒又收了回去。
良久之後,又關了門。
慕雁遲和沈司星面面相觑。
“他這是在幹嘛?”
“難道那木匣子他沒看到?”
“看不到也沒事,還有合卺酒。”
“?”
“放心,太醫配的,效果好不傷身。”
慕望野這十數年以來,還未曾有過與女子共處一室的經驗,連婢女都未曾有過。
他猛地被那春宮圖一震,就想出去冷靜一下,但猶豫許久......
若是人姑娘家都已經做好萬全準備,他卻跑出去,豈不是很不給面子?
既已是夫妻,何必故作扭捏。
于是慕望野又撤了回來。
那他應該也去洗個澡。
于是當斯凝夢調整好心情出來時,慕望野緊接着去湢室。
斯凝夢:?
他這麼着急去湢室幹嘛?
斯凝夢告訴自己,左右都是兩條腿的男人,弄錯這一個兩個的也無所謂。
何況弄錯的這個皮囊看起來确實很不錯。
但是,他為什麼急着去湢室?
斯凝夢正想得入神,忽然看見窗下的榻上放着個木匣子,裡頭還放着書。
“洞房花燭夜還看書呢。”
斯凝夢上前随手打開一本,看了幾眼,然後默默合上。
一旁的青荷:“姑爺可真好學,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姑爺竟還把書帶進洞房。”
斯凝夢把書放回木匣子後緩緩關上。
“小姐,那我先出去了,待會兒姑爺出來,我在也不方便。”
青荷福身之後就要出門,斯凝夢挽留的話在嘴邊,可她也想不到什麼合适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