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慕青軒正愁抓不到對方的把柄,這人倒是急着将自己送上門來,卻是正合她心意。
還未待花夕夢回答,管事的便去而複返道:“主子,流年醉的人來了。”
“快請進來。”鸢绯急道,說着竟就站了起來。
花夕夢一擰眉,心内有些不悅,面上卻不動聲色。慕青軒面色卻是當即便陰沉了下來,若不是有花夕夢在,恐怕當場便會發作。
進門的仍是流年醉那一高一矮兩兄弟,精細的雙眼帶着笑意隻看着鸢绯,隻将花夕夢二人視如無物。
鸢绯笑着拉過瘦高個的手道:“您二位可算來了,在下就等二位了。”
“公子客氣什麼?”瘦高個道,“日前你讓俺們尋的酒,我兄弟二人已找到了。”
“此話當真?”
“千真萬确,确是英光酒不假。”
“那太好了!”鸢绯一拍雙手,喚來管事的,“去把英光酒取來!”
管事的應聲而去。
花夕夢卻皺起了眉,這英光酒之存在宮闱之中,極難獲取,便是她那瓶英光酒還是洛書淵幫她拿到的。這兄弟二人是如何得到的,難道他二人在宮内也有關系不成?
隻片刻便有小厮提着二家英光酒前來,置于案上,便又退了下去。花夕夢瞧着桌上的另一瓶英光酒這才明了,對方這是拿不到英光酒,便取了一壇假的來。
“二位,這英光酒乃朝廷之物,實屬難以獲取,隻是在下看二位這酒似乎有所不同呀。”鸢绯說着依次開啟兩壇酒水。
花夕夢明顯看到對面的兄弟二人向前探出身子來,那瘦高個的一手握着桌角,細細發着抖,指節泛白。
姑娘嘴角擒着抹笑,鳳目看好戲一般地在兄弟二人與鸢绯之間徘徊。她倒是要看看,這個名義上的青樓之主到底會如何選。
酒氣方溢出,鸢绯笑意當即凝固在面上,繼而變了顔色,黑如鍋底。
花夕夢表面上雖沒什麼變化,心内卻笑開了花。想來這鸢绯雖非宮中之人,卻多少也有點關系。
若當真如此,隻怕這采花案背後定非常人。
思及此處,姑娘朝慕青軒看去,正巧男人也在看她,兩個人都在彼此的眸中看出些了然。
“兄弟,”心思婉轉間,鸢绯收了目光,轉而看向流年醉兄弟倆,出口的話中夾着冰霜,“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們,我鸢绯最恨人騙我。”
那人變臉之快恍若夜空閃電,叫兄弟二人險些應不下來。
“公子這是何意,我怎麼聽不懂?”瘦高個暗自深吸一口氣道。
“聽不懂?”鸢绯反問,“你這酒是假的,如此說可能聽懂了?”
“大哥,我就說了,這酒不行。”一旁矮個子道,“你偏不聽。”
“你閉嘴!”瘦高個怒斥自家弟弟,面上泛起一片潮紅,“我怎麼有你這麼個笨蛋弟弟!”
“我又怎麼了?”矮個子不悅道,再想反駁,卻還是在自家哥哥眼皮子底下噤了聲。
“哈哈,當真有趣!”花夕夢在一旁拍手笑道,“軒,你說這是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姑娘一邊說一邊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後合,甚至笑出些許淚花出來,惹對面兄弟二人面色不渝地看過來,
“來人!”鸢绯突然喊道,“送客!”
花夕夢本想一道離開,卻被叫住,疑惑地一面看小厮将兄弟倆請出去,一面在心裡猜測鸢绯真正的身份。
“二位貴客,方才事在下多有怠慢,再此賠個不是。”那人沖花夕夢二人微一鞠躬道,“是我識人不清,二位莫怪。”
“無妨。”花夕夢搖頭。
“這樣,我自罰一杯,先幹為敬,二位随意。”鸢绯一擡手,便隻剩了半壺酒。
花夕夢本不欲飲酒,對方如此說,她卻難以反駁。便終究還是與男人一道喝了下去。
姑娘自然未曾忘記此次前來的目的,隻是不知何故,她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似要睡着一般。輕輕搖了搖頭,不僅未覺清醒,反而更加沉重。
說來奇怪,她方才嘗那酒水并未覺有何不妥之處,加之如今她頭腦不清明,自不清楚問題出在何處。
身旁男人亦是神志不清,與她無甚差别。
恍惚間,面前一抹紅色逐漸貼近,花夕夢還未待看清對方是何人,便一頭栽倒在桌上。
慕青軒強撐着一口氣,搖搖晃晃站起來,張口還未待說什麼,便如花夕夢般,一道栽在桌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