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已換了另一間屋子,看起來并非在撫香苑。花夕夢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額角,坐起身來,警惕的目光環視四周,一星半點都不想放過。
她起初并未發現有何不同之處,直到目光掠過桌上,她才發現剛剛那桌子上多了一盞香爐。
記得剛剛進那屋子時她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如今想來,定是那香爐有問題。
隻是她對香料無甚研究,自然不知問題出在何處。
這屋内隻她一人,鸢绯和慕青軒不知身在何處。她一雙鳳眸猛地一凜,神色戒備起來。
帶頭疼過去,花夕夢起身欲往門外尋慕青軒身在何處,卻還未待伸手推門便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姑娘對面鸢绯仍是那一身紅衣,手上提着兩壇酒沖她微微晃動着道:“邊喝邊聊?”
花夕夢不答反問:“這是哪?我的朋友呢?你把他怎麼了?”
“你這姑娘當真有趣,我問了你一個問題,你倒直接反問了我三個。”那人說着越過花夕夢徑自進了屋子,将酒壇往桌上一放,轉身坐下道,“姑娘無需緊張,這是撫香苑的偏房,你的朋友亦在别處安然無恙。”
“公子這是何意?”
那人也不答話,反而徑直取了酒杯給兩人分别斟了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向她。
無論如何,花夕夢如今是不敢再與之共飲了。是以她也隻是點頭微一示意,卻并未舉杯。
鸢绯倒是不甚在意,隻将自己面前的那杯一飲而盡:“這英光酒屬實是酒中佳品,姑娘定花了許多功夫方才取到。”
“确是費了些功夫,不過值得。”花夕夢道。
“姑娘也知道,想必管事的也與姑娘說過,我這小店雖說不大,沒事來往客人卻不少。那些人總是要買就吃,我這地界酒水不夠,便想着從别處進一些酒來,你我一道合作,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花夕夢順着對方的話道:“公子的意思是今後都用我家的酒水?”
若說是别人提及此事她定會高興至極,但今日說起這事的偏偏是撫香苑之主,她心緒便有些複雜。
“姑娘當真聰慧,”那人又給自己倒了杯酒,繼續道,“我不僅要用貴酒肆的酒水,還要包下姑娘一間上房,為期一年。”
那人雖未說明緣由,花夕夢卻明白他打的什麼算盤。誠然,商人無利不起早,她更是個中翹楚,隻是她亦有為人處世的底線,并非什麼生意都做。
此次若不是為了采花賊一案,她定不會接下撫香苑的酒水單子。
花夕夢有心先應下來,卻仍是開口道:“此事小女子需與其他人商議一二。”
“姑娘一介女子,獨自支撐店面屬實不易,謹慎一些總歸是好的。”
“既如此,我可以走了嗎?”花夕夢問道。
她本就對那人不喜,亦不喜對方看自己的眼神,早便想離開了。
“自然可以,”鸢绯點頭應允。
“那我的朋友……”花夕夢起身問道。
“姑娘無需擔心,慕公子就在院外候着呢。”
鸢绯剛說完,花夕夢便與對方告别,自行往門外而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鸢绯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花夕夢出得房門便直往院外而去,自她醒來之時,便不見慕青軒蹤影,她一面擔心,一面應付鸢绯,就怕對方看出她真正的意圖。
這院子裡寂靜無聲,四周亦無多少人家。花夕夢毫不懷疑,鸢绯若是想對她做點什麼必定無人知曉。
幾步不遠之處,慕青軒就等在院門旁,見她來了,忙上前兩步,兩手推着她轉了一圈問道:“阿夢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别轉,我沒事,我沒事。”花夕夢連聲道。
男人這才方下心來,在她身前站定。
“放心吧,姑娘安全得很。”鸢绯道。
慕青軒雖未說話,面色肉眼卻可見地陰沉下來,隻是未當場發作。
“先回去吧,錦辰他們應是着急了。”花夕夢道。
男人微微颔首,算是應了下來。
隻是在離開之前,鸢绯又要姑娘再考慮考慮包下酒肆一個房間之事。
花夕夢口中應酬下來,轉身便與男人先行離去。
返回酒肆之時,方柏書幾人正在忙碌。隻是在奔走之餘,時不時看向門邊。剛一看到兩人,便暫且放下手中活計,向門外迎去。
多虧了店裡沒有多少客人,如若不然,花夕夢定說他不可。
“阿夢,你們可算回來了!可擔心死我們了。”方柏書道。
“錦辰莫慌,我與軒此次撫香苑一行,倒也并非一無所獲,反而引其上勾。”花夕夢道。
“怎麼說?”方柏書說着與二人一道前往後院。
今日客少,後院中倒是清淨得很。
“阿夢,你應了撫香苑什麼?”慕青軒問道。
花夕夢稍加思索,便将先前房間中鸢绯與她商議之事悉數說出。
男人手中茶盞輕晃,轉頭細細瞧着花夕夢的樣子。姑娘秀眉微凝,似是在思索着什麼。
實際上,花夕夢如今正猶豫要不要接下撫香苑這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