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别打了！”皂衣男子從喉間擠出幾個字，身子逐漸軟了下來，最後失了聲響。

“帶回去！”青衫男子一聲令下，那些家仆便停了手上動作，将到地的男子拎起來，如拎家禽一般。

“我看你們能忍到幾時。”青衫男子摩擦着拇指上的扳指，低聲嘀咕道。

幾人離去之後，方瞧見周遭倒了一地瓜果，被踩得不成樣子，難以拾取。

方才被波及到的小攤販，如今才敢出來收拾殘局，繼續賣貨。隻是這其中的損失卻是無處尋得。

“剛剛那些是什麼人？”對面豆腐鋪客人打聽道。

“客官是才來不久吧，”豆腐鋪小販道，“客官你有所不知，那些是李家的人，穿青衣的是李家三子，穿皂衣的是李家二子。他二人一向不和，像這樣當街争執之事早已見怪不怪了。”

“怎麼沒人報官？”

“報官？李家雖說也是來此不久，但大公子說到底也是朝中重臣，頗善武道，一個不滿意，便是身首異處，”豆腐攤小販在脖子旁輕一揮手道，“誰敢報官？”

買豆腐的人微微縮了縮脖子，硬掙着道：“沒有王法了？”

“王法？”小攤販一笑，“人家處理家事，于王法有何幹系？況且李家從不懼怕王法。”

“這世道……”買豆腐的人搖搖頭拿了豆腐就走。

回得酒肆，花夕夢将門一甩，把男人往屋裡一關，轉身笑眯眯朝後者看去。

姑娘明明貌若天仙，笑容更是甜蜜，慕青軒卻覺周身有些泛涼。

“阿夢你……”慕青軒頂着那股寒意朝姑娘走去，最後長臂一伸，将其困在自己與門中間，故作怯生生道，“關門做什麼？”

男人整整高她一個頭，花夕夢不得不擡頭才能看到對方。那人眸中帶光，深深地瞧着她。姑娘承接不住，微微挪了開來，故作鎮靜道：

“别鬧，你方才為什麼不讓我看”

“阿夢隻要看着我就好了，難不成别人長得比我好看？”男人微微低下頭，輕輕抵住她的，啞聲道，“若是如此，那該如何是好？”

花夕夢瞧他一雙沒微微皺起，唇角拉出一條向下的弧線，似乎當真是在犯愁，不知所措。

男人似乎手上拿了個小錘子，往她心尖上輕輕一敲，叫她整個人都失了力道，若不是有身後的門支撐，想來便要摔下去。

“我确實喜歡好看的人，”姑娘坦然，将手臂往男人肩上一挂道，“但見了你，旁的人便都遜色了三分，入不了眼了。”

姑娘長長的睫毛輕輕掃在慕青軒身上，叫人癢癢的。男人喉結輕動，口幹舌燥起來。

呼吸交錯間，四下裡悄無聲息，隻聽得兩人心跳聲此起彼伏，分外清明。

“阿夢，你在嗎？”屋外許佳的聲音直直撞進二人耳朵，“有人找！”

花夕夢忙不疊将對面那人推開，輕咳一聲，微微提高嗓音道：“馬上來！”

姑娘說着，轉身開門閃了出去。

“誰找我？”花夕夢問道。

“是李家的管家，人就在偏廳候着呢。”許佳道。

“快去。”花夕夢忙道。

屋内慕青軒瞧着花夕夢離開的背影低聲道：“阿夢你不乖。”

待二人走遠，慕青軒推門而出。

花夕夢進得偏廳時，李伯正等在其中，見她來了，忙起身迎了過來。

姑娘自然知曉李管家今日前來所為何事，也就未多說閑話，開門見山道：“阿伯請坐，今日前來想必是為了李家小公子的生辰宴吧。”

“姑娘果然冰雪聰明。”李伯道。

“阿伯放心，李家的生意我青梅酒肆既然接了，定能不負所托。”

“如此便拜托姑娘了，隻是小老兒今日前來還有一事。”

“阿伯請講。”

“小老兒奉家主之命，給您帶句話，要您務必在小少爺生辰當日賞臉一同用飯。”

“此事好說，勞煩阿伯告訴家主，就說盛情難卻，此事小女子應下了，先行謝過。”

送走李管家，花夕夢心裡實際上有些詫異。照理說無論主家作何宴席，都是送過酒便走，從未有留下來共用餐食的習慣。

隻是李家家大勢大，她亦不敢得罪，便也就應了下來。思及李家家主的勢力，她如今無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