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體仙不稀奇,但這麼多年隻有你一個就很稀奇。這人間修行之士從未間斷,那為何遲遲沒有第二個人飛升。”
沈萬竹并不關心這個問題,“大司不妨直言,暫時給村民一個定居所你需要我做什麼?”
“你人留下。”南渡恍然伸出手。
沈萬竹生怕有詐不解地歪頭,卻見對方輕勾起食指,同時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放了上去。
冰冷的手指貼近一寸,拇指和食指扣住沈萬竹的腕骨,手腕一圈套上了一根紅線,沈萬竹不禁詫異,落在他手腕上的正是前不久作廢的五帝銅錢手繩,現在完好無損。
“見面禮。”南渡收回手,錯開潭水左面是一堵牆,按住牆角的石墩,裡頭是一座空院,他道,“狸奴會安排他們住在這裡。”
沈萬竹左手摸上紅繩,“這裡有你設下的結界,即便有人變異也逃不出去。”
不知是不是錯覺沈萬竹總覺得南渡的活人氣息微弱,按理來說修為如此高的人氣息會很強,不至于想南渡這般若有若無,像個空心菜。
原路返回,殿中這時有一排赤腳的男侍,個個頭頂舉托盤跪在台上,池水有意識般漫過下半身,沈萬竹好不容易半幹的衣衫又濕了個透。
這水認主,南渡身上一點水沒有,他輕腳上台,男侍都拖着膝蓋跟過去送水果點心。
“師尊,天庭來的幾個仙官都攔在了鏡關,是否需要派人去處置?”
南渡躺上毛茸茸的床榻,接過玉杯抿了口小酒,“他們會自己滾遠,這殿中可有空房?”
男侍悄咪掃了眼池中的人說:“平日隻有師尊住,自然沒有空房。”
沈萬竹還沒對南渡親和到願意讓人再賞臉安排住處,截話道:“我跟張連民他們一塊住,好觀察村民情況。”
南渡半個身側過來,“天樞司缺個陰差,仙君就當領了個閑職吧。”
沈萬竹不明白這個職位,但觀察那幾個男侍的眼神猜出所謂“閑職”約莫是個虛話,隻是寄人籬下總要有眼力見,他提衣擺上台,“那就煩請個執事帶我去。”
一個機靈的男侍起身伸手,“仙君請随我來。”
出了冰窖似得宮殿沈萬竹渾身自在起來,伸伸胳膊道:“還想問問執事,這閑職到底有多閑?”
男侍一路弓着背,說話隻看沈萬竹腳,“天樞司是城隍部下的生死分司地,已經有武官管理刑法,仙君過去就是文判,負責執筆記錄生死簿。”
沈萬竹道:“看來也沒多閑,執事弓腰不累嗎?”
聞言男侍終于挺起腰闆,看着前方平坦的街道,說:“仙君有所不知,我們這些鬼吏瞧了仙官是要折壽的。”
民間有人不能視鬼的傳聞,不想以此類推,鬼吏不能直視仙官。
“放心,你把我盯穿了都不會少活一分。”
街道上總有那麼幾個不認路的魂魄瞎轉悠,把原本寬闊的路都變得擁擠雜亂,時不時傳來破口罵聲,也不知是哪個廚師被惹惱把鍋碗瓢盆都甩了出來,沈萬竹倒是側身躲過,隻聽背後一響亮的摔地聲。
“能不能講點鬼德!”張連民挑開腦門前的鐵鍋,顫顫巍巍起身走來。
“你怎麼在這?”
張連民擦擦腦門上的血道:“那個姑娘把村民帶走了,我還沒完全接受這個真相就出來找你把谷清音留在那裡照看了,大司給你安排了職務?”
“嗯。”
張連民跟到一邊小聲道:“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南渡真不見得比那群狗頭仙官安全。”
“放心,雖然他沒有明說但這件事一定摻和了有利于他的東西,各取所需,我們暫時安全。”
帶路的男侍停下道:“前面就是天樞司了,小的進去還不夠格,兩位仙君進去便是,師尊已經将文書遞進去了。”
張連民抱拳:“多謝。”
男侍又轉身道:“天樞司的武判為人處事異于常人,二位可千萬要收的住……”脾氣。
這頭話壓根傳不到已經掀袍進去的沈萬竹,張連民道完謝跟上,說笑道:“那個是南渡徒弟啊,傳聞估計十有八九是真,他人長得是真标緻。”
沈萬竹随口道:“他有一屋子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