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後,江琳坐在窗邊愣了神。
過了二十分鐘,林曉梅發現她還是紋絲不動。
林曉梅奇怪地問她怎麼還沒走。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覺得自己像淋了雨的落湯雞。
她回了家。
開了卧室的燈,顔料仍擺在顯眼的位置上,如此刺眼,她沉默地将顔料搬到了陽台。
她倚着陽台一角,對着顔料久久失神。
往後的一個禮拜,曲迎沒有得到江琳的任何消息。
信息是不回的,電話是不接的,去家裡找她是不開門的。
再度吃了閉門羹,曲迎轉頭往飯館走,勢必要抓江琳一個現行。
沒料到飯館裡也不見她的蹤影。
秦心出來熱情接應道,“曲迎,來啦,今天想吃點什麼?”
“我今天不來吃飯,我來找人。”
秦心會心一笑,“找江琳啊?”
“嗯。”他點頭。
“她去哪兒了?”
“找江琳啊……”秦姐笑得很是揶揄,假意張望道,“她啊?剛好像跟一個小帥哥出去了。你在這等會兒吧。”
曲迎語速飛快,“她跟誰出去了?她最近下班後是不是每天都出去?是跟同一個人嗎?”
“你急什麼?等她回來了你就見到了呀。”秦心不緊不慢的。
“我等不了。”曲迎着急了,“你告訴我她去哪兒了,我去找她。”
目的達成,秦心笑得更是開懷,見好就收,“逗你呢,你來晚了,她最近一下班就走人,我們都不見她人影。”
“可是現在才五點多啊,她不是最早也要七點才下班嗎?”
“你連她幾點下班都知道啊?”秦心存心拱火,眯着眼笑,“那你問問她去哪兒了不就好了,我們說得也不一定對啊。”
看着從秦心嘴裡也套不出話,曲迎有些洩氣。
“算了。我先走了。”他擺手。
見他真的拔腿要走,秦心趕緊将人喊回來,給他搬了把椅子,“江琳出去拿東西了,你坐着就行,應該十分鐘之内她就回來了。”
曲迎沒坐下,在收銀台附近打轉,時不時往門口張望一下,又失望地收回視線。
“你吃巧克力嗎?”耳邊出現了細細的聲線。
林曉梅低着頭站在他身後,又小聲說了一句,“吃點甜的,心情會變好。”
“你坐下等吧,不要太着急。”
“這個是江琳平時愛吃的,你應該也喜歡。”
說完,林曉梅便低頭跑開了。
順帶飛速将那塊巧克力塞進了曲迎的口袋。
來不及拒絕,曲迎隻好對着她的背影回應了一句,“謝謝你啊。”
等到江琳回來時,秦心笑得如沐春風,滿眼關心,“曲迎,你的傷好點了嗎?“
江琳嫌棄地看着他們客套寒暄,插嘴道,“秦姐,你能拿對待他的方式對待我嗎?”
“那你也每天來消費,”秦心笑盈盈地回答,“我也會對你這麼好的。”
曲迎覺得江琳很不對勁。
他一靠近,她就走開。
一句話都懶得跟他講。
最後江琳對着電腦,面無表情地寫着推文。曲迎靠在收銀台,紋絲不動。
兩人像是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僵局。
這種暗潮湧動下的平靜,是被林曉梅打破的。
随手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滑落,她幫江琳撿起來,那股衣服上的香氣分外熟悉,她難以置信地掃過眼前的二人。
是的,那種味道和曲迎身上的一模一樣。
林小梅僵在原地,目光難掩疑惑,嘴唇微張道,“你們是住在一起了嗎?”
全場肅靜。
剩下三個人都震驚地不知所言。
“我的意思是、是說,你們倆是不是在合租呀?”林曉梅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讷讷解釋着,“因為我覺得你們身上的味道特别地像,難道是用的同一個牌子的洗衣液?還是就是一起洗的啊……”
林曉梅像是在越描越黑。
江琳悶頭不說話。
但寂靜的空氣裡像是每一寸都藏着細針,每每呼吸間便微微刺痛着。
江琳忍不住開口,語氣不悅。
“你想什麼呢。怎麼可能和他住在一起。”
她噌地一下站起來,走遠。
堵在心頭的壓力倏然瀉出,這是江琳今天唯一對他說的一句話,如果能算上是跟他說的話。
曲迎這才敢追在後邊解釋,“那天不是故意放你鴿子的。我去見的那個賀總,讓我等了一天,好不容易見上了,跟查戶口似的一直問我。”
“晚上讓我陪他喝酒,說一見如故沒聊盡興,我真的走不開……”
江琳打斷他,“那你成功了,是吧。”
他條件反射地點頭,“是。”
“不過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聽我說……”
“你不用跟我解釋。”江琳搖頭,“我沒責怪你。你忙你的就行。”
她的語氣平靜、冷淡,像是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官方播報,隻是在機械性地重複音節。
江琳冷漠起來令他陌生不已。
曲迎覺得自己打了個寒戰,低聲道,“江琳,你别這樣。”
“我什麼也沒做。”她說。
那天硬是陪她一起熬到下班時間。
曲迎跟着她走。
江琳卻回頭冷臉道,“你别跟着我。”
“我哪有跟着你?”他還在強顔歡笑。
她直白道,“你跟着我,我也不會讓你進我家的。”
曲迎怔了下,失了面子似的,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