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到時,顧家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住了。
顧梨撸起袖子就是往人群裡擠,好不容易擠了進去,正想要看看自己心心念念的好朋友,不料卻對上了另一雙眼睛。
楊清酒認真地看着這雙靈動的眼睛,隻一眼就能确定,她是江淮渺口中的那個好朋友,顧梨。
于是她肘了肘還在和村長打太極的江淮渺,提醒道:“你看誰來了。”
江淮渺這才抽出注意力朝這邊看來。
“小雪……你回來了。”哽咽的聲音飽含着無盡思念。
江淮渺頓住,指節抽了抽。
她先是在原地沉默了片刻,而後向前走了兩步直接抱住了她:“好久不見,還好嗎?”
“我很好…我…”顧梨開始語無倫次,她本來以為顧梨逃出去之後就再也不願意回到這裡了,她們可能也無法再見,所以再見時她激動得無以倫比,“我成績不好…已……已經打算出去打工了,你…你呢?”
“我也很好。”
盡管回複的話隻有短短四個字,可顧梨聽到後卻覺得心安。
因為顧雪很少說謊,她說自己很好,那就一定很好。
兩人分開,顧梨抹掉臉上的淚,破涕為笑。
江淮渺也松了口氣,好在顧梨家這兩年來沒有出什麼變故,她還有機會去報答當年的事情。
随後,她又去後山的墓地看望了會鄒直。
可能因為沒有後人,他的墳墓根本無人問津,小小的土包上長滿了雜草,微風襲過便不住地搖。
江淮渺沉默地磕了幾個頭。
站在她身旁的顧梨解釋道:“我上學的時候一有空就會過來看看,隻是高三了回來的機會也少了。”
江淮渺能夠理解。
他們沒有在這裡待很久,簡單地看望過熟人之後,他們便打算返程。
“沒找到他真的沒事嗎?”楊清酒側身看一眼表情沒什麼變化的江淮渺,心裡卻隐隐泛起擔心。
她見識過江淮渺發病時癫狂的模樣,所以才會對她這副坦然的模樣感到懷疑。
江淮渺淡淡道:“沒事我們回去吧。”
可垂在身側的手已經悄然攥緊。
—
“姐,我們到了。”顧化特有的冷質嗓音令江淮渺從回憶中醒神。
她定定看着已然走到她這邊為她打開車門的顧化,微微扯動嘴角:“嗯。”
明明又是幾年過去,可這片地方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幾乎沒有發生改變,一切都還是熟悉的模樣。
相較于江淮渺還過來一次,顧化這還是第一次回來,表面上雖然一番鎮定,實則握着江淮渺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越握越緊。
江淮渺用另一隻手安撫地捏了捏他的手指,待兩個人都準備好後他們才開始前行。
隻是來到當初家的定位時,見到的不是那座破舊的小院子,而是一棟新起的樓房,這棟樓房貼着色彩明豔的瓷磚,與周遭的矮房格格不入。
“這…?”顧化一時間所有的疑問都湧了上來,“姐…”你建的嗎?
他的第一想法就是這個,江淮渺從他的語氣和動作中就能看出看出他在想什麼,于是搖搖頭:“不是我。”
兩個人雖然疑惑,可見大門緊閉也沒打算硬闖,剛打算離開,身前蹭亮的大門由裡面打開,隻見一個年輕的女人走了出來,從身形上看年紀跟他們差不多。
“你們是?”她戒備地看着站在自家門前的兩個陌生人。
“請問這裡不是沒人住的老房子嗎?怎麼…”
談起這個女人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不甚在意道:“你說這個啊,我家公婆和這家人關系好,他們把地送給我公婆了。”
公婆?
江淮渺和顧化同時看了對方一眼,心裡皆冒出一個猜測。
直到又有人聲從屋子裡傳來:“誰啊,珍珠?”
名為珍珠的女人回頭朝裡面喊了喊:“媽!你快過來,好像有人找我們家有事。”
“來了。”蔣美蘭的甩了甩手上的水,擡眸的那一瞬間卻頓住了動作。
“小…雪,小化…”她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慌亂,随後又快速的鎮定下來,“你們怎麼回來了?快進來坐吧。”
她招了招手讓出位置,邀請他們進門。
江淮渺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眼屋子裡的布局,稍稍颔首,帶着顧化進去了。
“這麼多年沒見了,你們兩個還是沒變啊。”蔣美蘭嘗試套近乎,可現在的江淮渺可不吃她這一套,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被算計了,自然對她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