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兒是拿着蠟燭下去的第一個人,她順着梯子小心翼翼的爬下去,黑暗舔噬着她的身體,漸漸消失。
“雁兒?”
季浮生喊了一聲,地道内傳來一聲應答,很快,明亮的火焰籠罩住了黑漆漆的地道。
沈聽靈順着光亮也進入了地道内,偌大的紫宸殿裡,隻剩下了季浮生一個人。
金龍魚很難去形容那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它身為金龍的眷屬,大多數時候,對于龍族的一些行為和手段仍舊處于認知線以下的。
哪怕少主是還沒有徹底覺醒的半龍,也不例外。
季浮生的周身仿佛蓦然沖起來一條條金光粼粼、流光燦爛的東西,那不是法力,也不是功德,是一種令金龍魚渾身顫抖、忍不住頂禮膜拜的威力。
流金閃爍的線條蕩漾盤旋在紫宸殿,絲絲縷縷纏繞在一起,像是居高臨下的審視。
“找到了。”
靈魂傳來滿足的喟歎,促使着季浮生一步步走向隔壁那一排矮櫃。
矮櫃上擺放着一層層多寶盒,擺放着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珊瑚、瑪瑙等奇珍異寶,季浮生目不斜視,徑直抓住一個黑色的木匣子。
瞬間,那種靈魂中的指引才消退下去。
季浮生剛才的行為,就像是刻在DNA裡的本能,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那麼做,自然而然地就做了。
把黑匣子拿到手之後,她才有空去看看自己到底想要拿什麼。
盒子打開,啪嗒一聲,蓋子又落了回去。
季浮生臉色十分複雜,金龍魚遊過來,好奇的目光落在黑匣子上。
“少主?”它歪頭,不解的發問。
季浮生默不作聲,低下頭再次打開匣子,讓金龍魚看,她自己也又看了一遍。
好的,不是她眼花,就是那個東西。
那個但凡隻要拿到手,就會讓人不自覺發出“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宣言的東西。
季浮生深深的吐了口氣,強忍住内心的震動,平靜的把黑匣子抱在了懷裡。
果然,朕是天命之子,連上天都要朕力挽狂瀾啊。
上天選擇了她,那她決不能辜負上天。
季浮生抱着黑匣子,又順手牽羊了一點寶貝,握着一顆比拳頭還大的溫潤盈盈的夜明珠爬下了地道。
她在上面關上木闆,金龍魚負責把被褥什麼的恢複原樣。
地道内和季浮生想象的略微有所不同。
她以為的地道:太祖皇帝挖地道的時間離現在很長,地道可能會有些潮濕,或許還會有什麼危險的蟲子或者其他生物在。
實際上的地道:四周都用石頭鋪砌,每隔幾十米都有一顆閃閃發光的夜明珠指路,雖然光暗,但是足夠用。
“這得修建了多少時間啊……”
沈聽靈一邊走一邊到處看,偶爾落後了就抓緊幾步,她的眼睛亮亮的,看着走在前面背影挺直舒展的身影,小聲問道。
“估計每一任都在修建。”季浮生十分平靜的開口,在她們又轉過一道彎的時候,突然頓住了腳步。
“皇姐?”沈聽靈用氣聲輕輕的問道,随後她就知道自己不需要問了,她緊緊的抓住了刀。
和她們同樣拐彎正對上的,是十幾個死氣沉沉的黑衣人,除了打頭的,剩下的就連臉都像是從一個模具裡刻出來的。
哪怕隻是遠遠一看,就知道這些人和她們在氣質上有着天壤之别。
這些人一定收割過不少人命,身上似乎都帶着那種血腥冰冷,就像是她手裡的刀一樣,是作為殺人工具存在的。
沈聽靈連呼吸幾乎都放輕了,似乎感知不到任何事情,死死的盯住了朝她們大踏步跑來的人,大腦止不住的思考自己能不能帶着一個人一起去死。
“長公主殿下?”
念頭剛剛升起來,就被打頭的那個人一句話給打回去了。
長公主?不是那些亂臣賊子嗎?
沈聽靈恍恍惚惚,偏頭看向自家溫柔美麗的皇姐。
季浮生在看見打頭的人的時候就知道不是男主的人了。
打頭的那個人她在沈聽琬的腦海裡見過,是皇帝最親近、最信任的心腹,大内第一高手,雲朗。
他掌管着皇室的暗衛和死士。
她當然沒有被這群死士的到來沖昏了頭腦,甚至這群死士的到來讓她更為警惕——皇帝死了,為什麼他的心腹會在密道裡呢?
季浮生必須以最壞的答案來揣測。
……是已經投降給男主蕭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