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個梁王軍的人快步走出來,一手拎着一個。
鍋中的清水咕嘟咕嘟泛着氣泡,隔着一米都能感受到熱氣撲面而來。
“娘……我要娘……”
“爹娘,我不想死……”
“嗚嗚嗚……”
三四歲大的小孩子使勁兒撲棱着,被綁着的他們哪怕扭成麻花,也完全反抗不了!
隻能瞪大那雙黑白色的眼睛,看着自己被放入鍋中,隻會張着嘴,嗷嗷嚎叫。
“啊……嗚……啊……”
聲音從一開始的嚎叫,變得漸漸破碎,像是被人狠狠的撕扯,漸漸的沒了聲息。
坐在桌子上的人,卻連懷裡的女人都忘記了,一個個瞪着眼,直勾勾的往鍋中看那些白花花的肉,眼裡散發着詭異的光。
“我要活刮了這群畜生!”
季浮生溜進縣令府的時候,還是晚了幾步。
鍋裡的孩子,已經徹徹底底變成了一鍋肉,梁王正從高台上下來,親自将這些肉分食給院子裡的人。
季浮生死死的握緊拳頭,指甲嵌進肉裡也感覺不到,一雙眼睛死死盯着被分屍的肉,胃裡翻了又滾,隻湧上來一堆酸水。
金龍魚也沒想到自家少主竟然會直接看見這樣的事情,雖然少主嚴格來講是龍,但是少主骨子裡依舊認同自己人的身份,那這和看到别人分食自己的同類有什麼區别?
凡是妖類,看見别人同伴的屍體都是向來無法容忍!
更何況少主還如此難受!
頓時,金龍魚心裡的殺意蹭蹭上漲,望向這群人類的目光,和看死人無異。
它決定了!
哪怕拼着這個世界被天道劈死的風險,這群吃人肉的畜生它也會弄死他們!
季浮生當然不知道金龍魚做了什麼決定,她隻是沉默的看了幾眼,然後轉身離開。
夜晚的茁城死氣沉沉,幾乎沒有幾家還有着光亮,都陷入了死寂的黑暗。
托金龍魚的福,季浮生一路上沒遇到幾個巡邏的士兵,和等着她的一小隊人馬會和後,先往軍營所在的地方殺去。
季浮生自從會合後就變得極其安靜,旁人也不好多問,一路沉默的跟着她。
哪怕一個敵人也沒遇見,輕輕松松就找到了要找的地方,也沒人第一個說話發問。
一行人趴在隐蔽的地方等待着時機,也就一會兒的功夫,伴随着說話聲,兩道提着燈的身影便往這邊走了過來。
“一天天的啥時候是個頭,人家在前頭喝酒吃肉,咱就隻能在這裡大半夜的喂蚊子。”
“再忍忍,等換班就行了,到時候找個婆娘快活快活。”
“嘿嘿,有一個胸特别大的,摸起來……”
兩個男人來回晃蕩着巡邏,嘴裡說着不幹不淨的髒話,還沒等一個人說完,季浮生便拿出莫公子遺留下來的機弩,一人一箭解決的輕輕松松。
刹那間,幾個人沖上去,悄無聲息的接住了将要倒地的屍體,迅速摸完了屍,拉到隐蔽的地方藏了起來。
“身形差不多的,換衣服裝成巡邏的樣子混進去,順别忘了任務把硫磺撒下去。”
季浮生這次帶出來的都是機靈的人,自然不用她多囑咐,紛紛立刻行動。
又故技重施了幾次,所有人都混進了軍營。
“季将軍,你是看到了什麼嗎?”
主動要求跟着來的段知宜,已經得知了季浮生的姓氏,壓着聲音問道。
季浮生瞥了她一眼,好不容易把慘絕人寰的場景壓進腦子深處,被她一提又湧了上來。
她沉沉的看了一眼段知宜——段知宜覺得她的眼神真的莫名其妙,那裡面竟然四同情?
能不同情嗎?
季浮生沒回答她的問題,面無表情地想,怪不得段知宜在劇情裡表現得那麼瘋,十八般刑具玩得樣樣精通。
但凡是個正常人,真實的看見“人吃人”這樣的場景,都會瘋一點!
軍營前面的場地正是火把連天,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城中的女人被抓來随意玩弄。
季浮生和段知宜悄無聲息的溜進場地,借着重重屋影掩飾住身影。
段知宜眼底一片陰冷,是遮不住的重重陰霾,聲音極其輕柔。
“季将軍,我這裡,還有上好的鶴頂紅、烏頭汁、砒霜、蒙汗藥,你說,下到他們的酒裡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