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宜提出了疑問。
“不是我們發現的,而是應該被百姓翻了出來,就大大咧咧的扔在了那裡。”嶽風搖了搖頭,“我隻是試着在周圍挖了一挖,果不其然發現了更多。”
“看來的确是對我們設下了埋伏,沖着糧草來的可能性達到了九成。”季浮生思忖道,指尖在輿圖上輕點,“派一小隊斥候繞道,看看攔我們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有這種腦子伏擊我們的,怕已經不是區區難民集結搶糧了。”章佗冷笑,手中的折扇快要被他捏斷。
“幾日前,京城那邊派了蕭厲前去平亂。”雁兒在一旁默默補充道。
西陵城,也和陳德明的勢力範圍接壤。
雖然衆人都沒有表達什麼觀點,季浮生卻有一種預感,這次前來的,或許還真的是蕭厲。
别忘了,她的身上還帶着一層“早死白月光”buff。
“這也不無可能,甚至或許還有那位喬夫人的功勞在。”
第一個說出口的是段知宜,她語含殺氣,“她出身襄陽喬家,世家最愛搞兩頭下注,眼見拉攏不了我們,把我們賣了也說得過去 。”
她這麼一說,衆人都想了起來臨行前一晚發生的事。
莫蒼天如今娶的繼室、出身襄陽喬家的夫人召見了季浮生,傳她問話。
作為莫子期的“心腹愛将”,季浮生的身份天然就是和這位喬夫人對立的。
事實證明,喬夫人能生出莫子嶼那樣隻會些小心思的兒子,是因為遺傳。
沒說兩句話,便有人來報喬家公子求見,她便裝作十分不知情的樣子,叫他和季浮生見了個面。
然後圍繞她娘家侄子,話裡話外一頓誇耀,就差明擺着說,希望季浮生能嫁給她侄子做繼室。
季浮生直接拂了她的面子,甚至都沒有做到應盡的禮數,直接陰沉着臉回來了。
因為此事翻臉,倒也是能理解。
但章佗不能理解,“襄陽喬家哪怕是她的娘家,但莫蒼天總歸是她的丈夫,他落敗了對她有什麼好處?”
“對于不能掌握在手裡的東西,那就是變數。”段知宜很理解這種人的心态,語氣裡也帶着一絲輕蔑,“她想要自己的兒子當繼承人,但問題是她的丈夫從來沒考慮過讓她的兒子做繼承人。她奈何不了丈夫,也沒有足夠的能力殺掉大公子……我看是莫将軍那邊出了點變故,直接刺激到她發瘋了。”
季浮生微微一怔,清貴如玉的容顔在她的腦海冒了出來。
她對莫子期的性情心知肚明——他本來就不是什麼溫潤謙和的君子,從一開始見面,他不動聲色地拿着機弩準備射殺她就能看得出來。
想起她走前,莫子期那準備殺人的臉色,季浮生覺得段知宜的分析不無可能。
或許是對莫子嶼的動手,直接刺激到了喬夫人,他的本意是警告喬夫人不準輕舉妄動,但是卻忽略了喬夫人的發瘋屬性。
“我們談一談該怎麼帶着糧草穿過去,争取早日抵達西陵吧。”季浮生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一群人迅速回到了一開始的話題上來。
夜幕低垂,新月初上。
營帳内,粗重的喘氣聲和破碎的呻吟聲交織在一起。
“琬琬……琬琬……”
俊美的男人伏在女子上側,粗糙的手指捏着懷中女子的臉頰,眼神中滿是癡迷和怨怼。
一場雲雨過後,蕭厲穿好衣服走出營帳,吩咐左右把營帳中的人看好,召集心腹了解設下埋伏的情況。
聽到一幹人等安營紮寨,今晚絲毫沒有趕路的際象,眉眼處浮現了幾絲煩躁。
營帳中。
杏面桃腮的少女,叫來侍女要了一盆水,用力的搓洗着身上青紫的痕迹。
她閉眼倚靠在木桶中,内心止不住的盤算。
如今或許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出京都了,不枉她忍着惡心讨好蕭厲,現在距離西陵城很近了,若是她能設法把消息傳進皇姐的封地,或許他們就有救了。
沈聽歌腦海中不禁響起她被蕭厲帶去看望江太傅的時候,江太傅偷偷告訴她的話。
父皇臨死前,安排了嶽靖甯将軍把九弟安全的帶走了。
皇姐和十一妹即使到現在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蕭厲暗中快把京都翻了幾遍也沒有找到皇姐,或許是和九弟一起離開了。
說不羨慕是假的,但是沈聽歌希望這是真的。
就像江太傅暗中囑托的那樣,嶽将軍是他們大順的忠臣,隻要他還在,一定會想辦法收複國土。
皇姐若是一起離開了,那很大可能是往封地來,下一步便是掌控西陵。
這也是沈聽歌為什麼一直要跟着蕭厲來的原因。
帝子公主,淪喪為仆。
早已出嫁的大皇姐榮福公主,已經被折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