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叫你回來你就回來,主公叫你去吃屎你也去吃?”
密道之外,章佗焦急萬分,來回踱步,頻頻向洞内張望,依舊沒有看到想看的那道身影。氣的他破口大罵,連平日的風度都抛擲腦後,沖着常焱大聲咆哮道。
常焱努力的端着自己世外高人的架子,把章佗的怒吼當成耳旁風,懶懶散散地打了個哈欠。
他不回來?他不回來站在那裡看主公和她的小男人恩愛叙舊不成?
這時候,洞内突然傳來了熟悉的爽朗笑聲。
“明禮說話這麼糙幹什麼?是我讓行水回來的,你也不要怪他。”
章佗猛地回頭,便看見身披甲胄的女子從洞裡鑽出來,沒有缺胳膊少腿,心頭的擔憂瞬間散去了大半。
他緊繃着一張臉走過去,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谏言,季浮生又立馬轉身,小心翼翼地牽出來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一襲白衣如瓊枝玉樹,臉上淺淺的勾勒着一抹溫潤從容的笑意,舉手投足間彰顯着大房的氣派。
卻讓章佗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在地。
他顫顫巍巍的舉起手,指着那道身影沖季浮生咬牙切齒,“主公,你知不知道這是誰啊?”
你知不知道這是人家賢和軍的少主、莫蒼天的兒子啊?你就這麼把人家拐過來了?!
章佗死死的看着這道身影,心裡湧上了一股絕望。
“章先生,日後我便是主公未過門的夫婿了,喚我一聲子期便好。”莫子期行了一禮,而後大鳥依人的靠在季浮生的肩上。
“明禮,你聽我解釋。”季浮生幹笑了一聲,想要拍拍他的肩讓他振作一點,章佗毫不猶豫的避開了。
下一瞬,他便看到了季浮生已經包紮起來的手,他臉色微變,“主公受傷了?”
“小傷,不礙事。”季浮生晃了晃手,拉過章佗去遠處嘀咕了幾句。
等到章佗再看過來的時候,莫子期察覺到他的眼神變了。
如果說之前章佗看他的眼神是麻煩和冷漠,現在就是冷漠中夾帶了一些複雜和同情。
莫子期臉色不變,唇角依舊挂着一絲淺淺的笑意,沖着他點點頭。
明明是毫無攻擊性的笑容,章佗卻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眼神,他壓低聲音說道,“主公既然早有決斷,我便不好多說什麼,但是主公萬萬不可大意,喪失警惕心。”
季浮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早就知道。
待到季浮生去整頓人馬的時候,常焱不知何時蹿到了章佗身邊,語氣帶着一股感慨。
“我修行數年,旺夫的命相見過,就沒見過天生旺妻的面相,主公可真不愧是天命之子。”
聽到這話,章佗轉眸看他,“天生旺妻?”
“旺妻,還早逝。可惜我不知道他的生辰八字,面相上就是短命鬼,我倒是真好奇他怎麼活到這個年紀的。”常焱興緻勃勃,未等章佗提問,便湊去了他面前。
季浮生一行人離開的速度很快,整頓軍需後便縱馬離開了村落。
拿着從蕭厲那裡清剿來的輿圖,季浮生當即拍闆繞道回西陵。
章佗原本還有些不贊同,但是看清楚輿圖上标記的城防布局等等,也果斷地倒戈了。他唯一的疑慮在糧草上。
“糧草不足這不是什麼大事,慶州往雍州這一道兒,大大小小的勢力可是層出不窮。”
這種時候,溫和無害的莫公子說話了。
他身着黑色的披風,襯得他愈發蒼白無力,就連說這麼一丁點話都咳嗽了兩聲。
季浮生連忙給他遞過剛剛煮開的熱水,将湯婆子放進他的手裡,指尖觸碰到地方一片冰涼,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條路我很熟悉。”莫子期沖她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這才不疾不徐的說道,“這點我認為你們看得出來,糧草不是問題,隻要你們能信得過我。”
章佗和常焱誰都沒有說話。
季浮生也沒有為他說話,她隻是垂眸,慢悠悠的撕着手中的餅。
但是在場的都不是傻子,莫子期能說出這種話來,本就是她願意信任的表現。
“既然主公信你,那我也願意信你一回。”
半晌,章佗說道。
他說這話的時候,幾日以來眼神裡的防備也漸漸褪去。
莫子期全部都看在眼裡,他的嘴角淺淺勾勒起了一絲笑容,那笑容如一汪春水,讓章佗也晃了晃神。
有了莫子期這個人形地圖帶路,季浮生帶着這五千精兵一邊打仗補充糧草一邊趕路。
如果碰上的是山寨匪寨,那就順手剿滅,如果碰上的小勢力比較正常,就看看能不能吸收吸收。
碰上了舉家搬離逃難的百姓,隻要不是暴民,季浮生一行人也不會驅趕,任憑他們跟在身後。
等到一個半月後,終于碰上了一所城池,季浮生的隊伍已經發展壯大了不止一倍。
五千精兵擴展到了四萬,還沒有提墜在大軍後面的百姓。
從高處眺望,整支隊伍浩浩湯湯。長的一眼望不到邊,黑壓壓一片。
連打都沒打,早早地得到消息的城主直接大開城門把人放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