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幾日一直按部就班的去天地玄黃劍陣修煉,經過這幾日的不懈努力下,射月的第一層基本上已經掌握,十箭中能有七箭附着弦月。
夜色漸深,房間之内,季浮生安靜盤坐,雙手結印。在她周身,靈氣散發着微微波動,順着她的身體不斷湧入。
丹田内,一絲絲附着着雷弧的靈氣順着經脈運轉,安安分分的盤踞在其中,比起數日之前愈發雄渾壯厚。
季浮生能感覺到,自己已經離築基巅峰不算遠了,但是她并不急躁,而是繼續慢慢的吸收靈氣,并按照修煉路線運轉将它們轉化成靈力,當天光破曉的那一刻,最後一道靈力被她壓縮進了丹田,刹時間,整個丹田微微一震,盤踞于其中的靈力不斷膨脹,充盈的靈氣萦繞住了她的四肢百骸。
“玄靈師姑說隻要我一個月能達到金丹就讓我去秘境,現在看啦倒也不算難。”
季浮生眼中帶着喜色,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感覺自己渾身都充滿了力量,她自言自語道,“如果不過五日,我就達到了築基巅峰,金丹,易如反掌!”
啪啪啪。
身後突然傳來了鼓掌聲,季浮生猛地回頭,看見一個不該在這裡的人,她頓時皺起眉頭,“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哦浮生妹妹,但是你說的葉哥哥都聽見了。”
樹上的人輕笑着,桃花眼微微上挑,勾起一片漣漪。
葉臨翻身從樹上跳下,季浮生這才注意到他今日穿了一件桃粉色的衣裳。
旁的男子穿桃粉或許略顯女氣,但葉臨卻硬生生穿出來一種風雅,不提領口和袖口繡着白色的蘭花,就單單腰間系着白色宮縧,就把輕佻壓了下去。
“金丹不比築基,講究機遇,有的人靈光一閃,一夜結丹,有的人呢,蹉跎了半生都無法跨越。”
葉臨唇角帶笑,語氣溫柔。
季浮生硬是打了個寒噤。
她不相信葉臨一大早的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她懷疑的盯着葉臨,上上下下的打量。
葉臨唇邊的笑僵在了臉上,他不瞎,自然看到了她臉上的懷疑,心裡的猜測緩緩印證了大半。
他确定以及肯定,這時候的萬裡浮生不應該疑心如此重,能有這個反應的,隻可能是知曉上一世的人。
他的心髒不由抽痛了起來。
那種痛不是肢體上的痛,是發自神魂的痛,葉臨定眼看着眼前的人,想繼續笑卻又笑不起來,藏在背後的手不住的顫抖。
他不知道這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麼荒謬的事。
明明他已經做好了再無瓜葛的準備,他想過這一世絕對不再重蹈覆轍,可偏偏好像所有人都重生了。
葉臨閉了閉眼,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全都壓到心底,他伸出自己藏到背後的手,手心裡躺着一個灰撲撲的東西。
“我是來道謝的,多謝師妹把我救上來,一點小禮物,不成敬意。”
這句話他在心裡排練了百八十遍,未說出口的時候覺得艱難,可說出口的那一刻,他心頭卻覺得松快起來。
葉臨攤開手,看向手中鱗片的目光痛苦而溫柔。
如果非要這樣的話,那就這樣吧,一切都是因它而起。
季浮生并沒有察覺到葉臨的獨角戲,她的心神都已經被那枚鱗片吸引了過去。
她當然看得出那是一枚鱗片,鱗片并不起眼,看起來異常古樸,沒有任何的靈力波動。
可是如果認真觀察,就能隐隐約約看見上面有一些模糊而神秘的紋絡。
這是龍族的鱗片。
季浮生一眼就把它認了出來,那枚鱗片上,隐隐約約給她一種熟悉的氣息。
“你要把它給我?”季浮生收回目光,看向葉臨,眼底帶着打量與懷疑,“你為什麼要把它給我?”
她不相信葉臨不知道這是什麼,她更不相信天上會有如此掉餡餅的事情,說句不客氣的話,葉臨憑什麼把龍鱗給她?
為什麼要給?
葉臨站在那裡,垂着頭,讓人分不清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半晌他才擡起頭,常年帶笑的桃花眼,此刻靜默着,一動不動的落在季浮生的臉上。
[我不想再死一次了,你拿了它,我們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再也沒有幹系。]
不知道為什麼,季浮生仿佛看懂了他的神色,她怔在了原地。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誤會了什麼。
“隻是不值錢的小玩意,你拿着就好。”葉臨很平靜,不容拒絕的把鱗片塞進她的手裡。
然後轉身,桃粉色的身影就像花一樣,好像随時都會被折斷。
“小心楓元。”
若有若無的聲音随風飄散,季浮生注視着那道身影消失,輕輕的捂住了心髒,一股酸澀感漸漸蔓布了四肢,可她清楚,那不是她的情感。
是萬裡浮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