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韓策悶不吭聲,埋頭拼命吃面。
那天吃完飯後,宋斯年邀請韓策去自己房間一起玩玩具,兩個小男生幾乎玩瘋了。
韓明月快到十一點的時候才回來,姚佩蘭告訴她,韓策在自己家。
韓明月身上有濃郁的煙酒味,姚佩蘭不鹹不淡地刺她:“看你這麼潇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單身呢。”
韓明月沒吭聲。
韓策跟宋斯年還沒睡覺,二人正在玩一個樂高小火車,韓明月叫韓策回家,韓策一直說“媽媽我再玩一會兒”,韓明月也不廢話,上去就揪韓策的耳朵,姚佩蘭跟在她身後,捂嘴驚呼:“你怎麼能打孩子呢!”
韓策像是早就習慣了,乖巧地跟在韓明月身後回了家。
說起這件舊事,姚佩蘭突然揶揄地看了一眼宋斯年,宋斯年立刻警惕起來,道:“不許說!”
韓策奇道:“說什麼?”
宋斯年高聲道:“媽!當我不要面子的嗎!不許說!”
姚佩蘭哈哈笑道:“不知道是不是你們那天玩得太兇了,斯年晚上尿了床。”
韓策忍俊不禁。
宋斯年臉都綠了,他拖長音調喊了一聲“媽——”,姚佩蘭根本不搭理他,于是他幹脆惡從膽邊生,扭頭看向韓策:“我告訴你,隔天我媽就叮囑我,說韓阿姨不是個正經人,讓我少跟你玩兒。”
姚佩蘭的笑僵在臉上,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可沒那麼說,五歲的小屁孩跟小狗似的,能記得啥呀!”
韓策并不介懷,反倒是見他們母子倆互相傷害,哈哈大笑起來。
吃過早飯以後,電工上戶,韓策回家跟電工對接,姚佩蘭一邊洗碗一邊跟宋斯年說:“小韓那孩子人不錯的,你應該多跟他走動走動。”
宋斯年無語:“你以前叫我跟他保持距離,現在又讓我和他走動走動,我聽你哪一句?”
姚佩蘭還要再說,宋斯年心中抗拒,連忙跑到了院子裡。
院子裡積着厚厚一層雪,明媚的陽光照着雪地,展現出一種天朗氣清的開闊氣象,宋斯年深吸一口氣,又徐徐吐出,仿佛肺中濁氣盡去,說不出的暢快。
姚佩蘭突然在屋裡喊:“斯年!你手機響了,有人找你!”
宋斯年應了一聲就回屋。
來電是個陌生号碼。
宋斯年接通以後對面沒說話,他試探性地問道:“楊曉芳,是你嗎?”
對面仍不說話,隻是小聲啜泣,宋斯年沒有催促,耐心地聽着楊曉芳哭泣,過了好一會兒,楊曉芳才能正常說話:“我可以叫你宋哥嗎?”
“當然可以。”
“醫藥費的事謝謝你,宋哥,我沒想到真的會有人在意我這種渺小得跟螞蟻一樣的人,峰哥是因為我才惹上這樁官司,我、我、我……”楊曉芳仿佛自己給自己鼓勁兒似的,“我不能讓為我拼命的人心涼,什麼後果我都認了。”
宋斯年說:“楊曉芳,你不渺小,你的勇氣令人尊敬。”
楊曉芳似乎又從他這句話中汲取了力量。
在這通電話的最後,她提出還有一件事想要宋斯年幫忙。
宋斯年給王夢琪打了個電話,問她有沒有空幫她去醫院陪個人,王夢琪乍一聽覺得很荒謬,宋斯年把楊曉芳的情況大緻跟她說了下,她立刻說:“我去。”
宋斯年提醒:“記住,别化妝,穿得樸素點兒。”
王夢琪:“知道了,宋老師。”
楊曉芳仍是有些膽怯,她說她在這邊沒有朋友,問宋斯年能不能陪她走那些冷冰冰的程序,宋斯年尋思着自己畢竟是個男人,不方便,也該避嫌,就找了王夢琪幫這個忙。
當然,他自己也打算去醫院看看楊曉芳。
他有些猶豫,要不要跟韓策說一聲,糾結了三秒,決定了,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