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義無反顧選擇你,為此承受了很多質疑和惡言。我借我們之間的交情,提醒你不要辜負了這片熱忱,直到失去方悔。”
公主并不是非你不可——她強忍住這句話。畢竟她也不能直接了當說你不願意就和離。
梅傾秋自認已經足夠挑明了,起身離座,謝衛也随着起身。梅傾秋走幾步又停下,恰好到了他面前。
“公主性格直率,如果有何誤會,你大可跟她言明,她定會幫你的。公主不像襄王,他才是犟脾氣,你與他一見面就争吵也能感受到了,如此公主夾在你與襄王之間也很為難。”
謝衛安靜聽着,直到‘襄王’一出現他就蹙眉哼氣,似乎對她提起他極為不滿。二人的敵對竟到了聽名字就厭煩的地步。梅傾秋還真想問問,他們到底有何過節?
正對面便是書架,梅傾秋偏頭恰好看見架上的信箋,由花瓶壓着,信箋一角的落筆人是太子。
見她收了聲,謝衛随她目光看去,反應過來她注意到了什麼,慌忙上前把信箋收入囊中。
“這是前幾日……”
“太子來信?”
“我還沒拆看。”
如無意外,便是太子蓄意招攬謝衛,已經給他這個武狀元兼驸馬遞了橄榄枝,現下就是他願不願意的事了。
“時侯不早了,我還要入宮就先走了。”
“傾秋,”謝衛喊住她,“我雖看不慣襄王,但我不會站在你的對立面的。”
“你為你自己的前程考慮就好。”
說罷梅傾秋邁出廳堂,院中等候的矜兒趕來攙扶。梅傾秋眺望廊道,見不着公主身影,便請驸馬與公主說一聲。就此辭别。
謝衛送她到府門前,直至她上了馬車也仍伫立。矜兒朝他微微鞠躬,招手讓馬夫趕車。
馬蹄漸漸,馬車沿林蔭道垂直遠去,餘光裡的紅燈籠格外刺眼。可真正阻攔他的,豈是這紅燈籠。謝衛回身進府。
-
梅傾秋沒有如願見到昭貴妃。她侯在殿外,被貼身女官告知昭貴妃感了風寒,不便相見。梅傾秋隻能托女官傳去幾句貼心話,而後打道回府。
紅牆長廊餘梅傾秋與侍女矜兒,飄葉擦過檐角,掀落一層薄薄的塵煙。
矜兒暗中回首,低聲道:“是昭貴妃道每月的今日要進宮請安,有了變故怎也不托人說一聲,讓王妃白跑這一遭。”
梅傾秋停住腳步,矜兒連忙噤聲垂頭。
“深宮之中,不可多言”
“知道了,王妃。”
長廊盡頭出現一抹黛綠色身影,發上、耳上、以及腕上珠飾搖曳作響,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吐蕃公主穆妮娅探頭注意到了梅傾秋,主動上前與她打招呼,還熱情邀請她到住處飲茶。
“多謝公主好意,但終歸是身份有别,叫人看了會說我暗中接近使臣,不懷好意,落下閑話的。”
梅傾秋說罷雙手在前作揖,方一與其擦肩而過又被喊住。
穆妮娅趕上幾步到她面前。
“襄王妃深谙皇室禮儀,識大體懂分寸,穆妮娅還要向你學習。往後我們相處定會融洽。”
“公主的意思是……”
“啊,你還不知道?”
穆妮娅輕拍了拍自己額頭,手腕珠串幌個不停。
“說來也是,襄王應該也是剛知道。”
一旁不語的矜兒都快耐不住性子了,就是單純如她也看出對方是有意捉弄。
“皇上讓我與襄王和親,那我與你便是姐妹了,相處融洽豈不分外重要?”
矜兒如遭雷轟劈中,嘴巴張大,眼珠子瞪視着穆妮娅。回頭瞧自家王妃,卻是無甚表情,仿佛對此并不意外。
“這個時辰王爺剛剛結束早朝,确實還沒機會與我提起此事。既是皇上所賜,自然沒有違抗的道理,就是委屈了公主,要離開吐蕃遠嫁至此。”
梅傾秋心平氣和,眉開眼笑,仿佛提起的不是夫君納妾之事,隻是商議合桌用膳要上什麼菜。
惹得穆妮娅一時無措。她也沒料到梅傾秋對‘瓜分丈夫’這個意見不大,甚至好似沒所謂。就是另有所圖的自己都會心生不滿,更别提是成婚不到半年的正妻。
她吞吞吐吐道:“我……如兩國之間的和平需要我來維系,我自然義不容辭。而王妃,你當真不介意襄王納我為妾?”
“這是襄王的事情。”
梅傾秋含笑點頭,再次與她告别。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穆妮娅呆愣在地,凝視梅傾秋遠去的背影。心想她果然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