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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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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那茶有問題!”王濯将沒來得及說完的話補全。

卻不知高見琮這時候發什麼怔,一動不動攬着她,任由錦衣羅帶如花纏藤一般垂落下去,山寺清風揚起他的碎發,那雙眼亮得駭人。

他第一次與少年女子貼得這般近,也是頭一次知道,少女的腰竟是這樣纖細,婉約。

如纨素流轉,掌中輕輕。

此時他分明該秉禮持身,保持距離,卻不知為何難以釋手。

門外,腳步聲如擂急雨。

為首的裴太傅率先邁進禅院,臉色青沉,健步如飛,須發全白也不減當年赫赫威勢。一衆子侄跟在他身後,團簇着一位雙眼通紅的绛衣婦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安撫。

住持一臉慌亂在旁側解釋:“裴老請到禅房稍坐,貧僧這就召集寺中僧人到此處,一一回話。”

單刃儀刀在灰陶斜墁的檐廊上拖行,聲音尖銳而富有節律,有人悄無聲息将禅院圍了起來,嚴陣以待,紛争一觸即發。

高見琮側目細細一聽:“是裴家的府兵,你先離開這裡。”

似乎終于找到了放手的機會,視線從那張芙蓉面上強行移開,他低低道:“下去!”

王濯氣結:“我這個樣子怎麼走?!”

繁複裙擺下一雙繡鞋無力地晃了晃,高見琮目光下移,握劍的那隻手松開來,似乎在猶豫,正要将她打橫抱起,附身時卻嗅到了一陣泠泠清香,仿佛雪中杏花,絲絲沁人。

在那股暗香中,任何禮教、清高都會潰不成軍。

伸出去的手換了方向,高見琮撈起王濯放在了臂彎裡,單手抱着,從戶牅躍下。

王濯隻覺得身體驟然一輕,天旋地轉間,就坐在了高見琮肩頭,這人本就生得高大,禅房後面那扇窗離地還有三丈,她身子騰空,慌忙間扶住了高見琮後頸。

少年人蓬勃的熱意隔着綢緞傳至掌心,徐徐升溫,越來越燙。

在這當口,王濯突然想起一事:“殿下怎知我在法門寺?”

方才隻顧着叙話,兩人都忽略了這點。

法門寺和朱雀大街南轅北轍,高見琮随後出宮,卻與她前後腳進寺,必然不是先去了王家,從父親或是仆役口中得知。

“我出了宮,正要去府上找你,聽門口宮人說的。”高見琮道。

現在想來,即便王濯要去敬香,也不會與王景年在宮門口說起此事。

“裴太傅到此,絕不是為禮佛而來。”設局的人是誰,無需王濯多言,兩人都心知肚明,“他将你我引到這裡,想來也不是要給人看一場風花雪月的私情。”

沿着寺院後的山徑走了一炷香時間,前方便沒了路。

裴家人已經将寺院團團封禁,此時折返已然不行,高見琮左右看看,将王濯放在山道旁一處供奉舍利的石窟裡:“你先避一避,待入夜後再回。要是裴家人還沒走……”

後面的話高見琮沒有說。

裴太傅耄耋之年,早到乞骸骨頤養天年的年歲,卻因為小女兒嫁了愍文太子做良娣,這些年仍舊站在朝堂上,不遺餘力地為這個小世子的皇太孫之位奔波。

他獨自走出去頂多被問幾句,怕就怕王濯會一整夜困在這裡。

大梁雖不苛求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世家小姐一夜不回府,終究要為人诟病,王家那些人也不是好相與的。

高見琮握緊了劍:“也不知四哥還有無後手……”

“有。”身後傳來王濯笃定的聲音,回蕩在山洞裡,透着一種血腥的詭異,“殿下,這裡有個孩子。”

山風乍起,古樹枝葉簌簌,高見琮快步朝她走去。

石窟深處久不見人迹,已被荒草覆沒,草間還落了幾塊山禽走獸的殘骨。

其上果然躺着一個嬰孩,用精美的蜀錦小襖裹得嚴實,卻早已氣息全無。胖乎乎的手腳、脖子上挂滿了金钏銀鎖,俱都被血浸透了,猩紅的顔色塗滿兩側石壁。

那上面橫生的春苔被連日雨洇濕,泛着一種近乎妖昳的油青,仿佛靠攫取這嬰孩的鮮血而活。

而佛祖寶相莊嚴,垂眸淺笑,隻靜靜看着一個嶄新的生命重入輪回。

“是……裴太傅的重孫。”高見琮的聲音帶了一絲沙啞。

裴太傅與夫人琴瑟和鳴,膝下有兩個孩子。女兒嫁了他的得意門生、先愍文太子,生小世子;長子早亡,遺孀盧氏生一子,封信陵侯,信陵侯又娶妻生子,累傳至今,已是四世同堂。

這個嬰孩,是裴家第四代的嫡長子。

“無論如何,不能在這裡被裴家人找到。”王濯當機立斷,“殿下現在就出寺。”

高見琮說:“你與我一起走。”

王濯坐在原地沒有動,一字一頓道:“殿下應該知道,我留在此處,作為人證被執金吾帶回審訊更好。”

她是王家的女兒,與裴氏素無罅隙,即便在此也沒有作案動機。

無非是進一趟天牢受些苦頭。

高見琮便也不挪步,隻說一個字:“走。”

二人僵持了一盞茶的時間,王濯見拗不過他,再耗下去誰也走不了,隻好退讓:“就算要走,也得把這個孩子先處理了,不然殿下還沒走出寺門,就要被裴家人發現。”

風聲如泣如訴,高見琮回頭望了一眼,終究不忍。

王濯活動了一下腿腳,估摸着藥效差不多過了,扶着牆站起來,撬開佛像下存放舍利子的八寶琉璃龛,自裙擺上撕下一大片染血的綢緞,将那血淋淋的孩子裹起來,小心卷好放入其中。

“托體同山阿,與佛骨同棺而眠,也不算薄葬了。”王濯擦着手上的血迹。

高見琮靜靜看着她做完這一切。

分明是個十六七的女孩,面容尚稚嫩,身量還單薄,做起這些事卻全無懼色。連那髒污血迹沾在她蒼白秀美手上,也如紅蓮朵朵綻在指間,驚人的冶豔。

待王濯将血迹略略擦拭幹淨,擡起頭時,高見琮又将視線轉開。

在河邊浣了手,兩人沿着山路回到寺院,裴府的私兵與一隊羽林衛正将大門圍着,查察照身帖,逐一清點放人出寺。

高見琮遠遠看見了,走快兩步攔住前方的女子,欲買她的帷帽。

那美婦人的相公起初不願,惡聲惡氣叫他離家妻遠一些,待他拿出一錠銀子,又歡天喜地地允了。高見琮便讓王濯帶上,走在人群最後。

法門寺香客如雲,裴家人又盤問得細緻,很快就有人等得不耐煩起來,嚷嚷着:“丢了小娃不去找,在這查什麼!”

裴家人早就從僧侶口中得知七皇子在此,封寺驗人頭正是為了找他——

即便裴小侯爺找不到,能将此事攀扯到七皇子頭上去,也夠他愁一段時日了,裴太傅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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