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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恨春長久煎少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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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德十二年春二月,當今的聖上尚不滿七歲,還頂着一個“允”字的封号。

按常例,皇子每月要到禦書房向皇帝回報三次功課,是他們為數不多固定能見到父皇的機會。

小皇子姜孚由宮人領着,一路蹦蹦跳跳,到禦書房時手中還拈着朵小花。

他見父王在與人談話,就很乖巧地立在門口等。那學士模樣的人擡眼間發現了他,就停下來向他的方向微笑,低身福了一禮。

“允王殿下。”

那是姜孚第一次聽見帝師的聲音。

很多年後這一聲在他的夢裡反反複複的響起,拘住了他的整個魂魄。但當時的小皇子隻覺得這人的聲音像一淙泉水,清冽的,甘甜的,讓人想再聽一聲。

但那年輕學士卻無論如何不再與他說話了,隻是向他的父皇恭敬告退就離開了禦書房,從他身邊擦過。

小皇子竭力收回自己的眼神,但小孩子的心思瞞不過大人。

老皇帝面色不虞,似乎對兒子的行為不太滿意。

允王曆來是最聽話的小皇子,但他那一刻突然叛逆了一小下,沒有在乎父皇的看法。

他想再見一面那位學士。

皇城太大了,人太多了。有些人也許見過一面,從此再也不會見到。

姜孚在此之前從未在意過這種萍水相逢,卻在那一日突然動了心思。

如果再也不能見面,那該多可惜啊。

就像梁上的燕子飛走了也許不會再回,花敗了也許不會再開,書上的文字讀過了這行也許就不會再重讀。

小姜孚突然發現,人世間的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兩條線一交叉就分開了,然後直直各奔天地兩頭,怎麼也不會再相交。

他不想這樣,他想再見到那個人。

他要把這條線扭回來。

……

允王最近開朗了許多。

以往這孩子多數時間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最近卻喜歡沒完沒了地拉着人聊天。

什麼都問,什麼都聊,今日問下一時令的水果,明日又問京城裡的點心鋪,與他講兩句就樂得咯咯直笑。

小孩子本來就生的可愛,笑起來更像是蜜和的團子,人人見了都說不出不喜歡的話來。

再者,誰都知道這孩子沒養在母親膝下,身邊缺個親近的人,也就難免多留些心,想占上這個位置。

萬一他以後尊貴了,念着自己,豈不是回報無窮?

于是宮裡宮外的許多事,都被宮人們毫無意識地捧到了姜孚面前。姜孚認真聽着,用心記着,不吝啬給任何一人積極的反饋和贊美。

終于有一日,一個宮婢偶然間提起:

“最近那沈公子名氣真是不小……說他昨日一出門,樓上竟抛下來二十餘朵花,有一支正插在他衣襟呢!”

姜孚眨眨眼:

“這是誰?别人扔他花做什麼?”

那宮婢本是在與小姐妹閑扯,見姜孚感興趣,連忙回道:

“回小殿下,這人叫沈厭卿。”

“都說他才情很好,容貌也出衆,近日來常與京裡其他名士和貴族公子交遊,名氣就起來了。”

“而抛花,算是民間年輕男女間的一個小習俗。女子從樓上往下望,若見到了心儀的郎君,就可折一支鮮花往他懷裡扔。”

“若是兩情相悅,自可把花珍藏起來,二人見上一面;若是男子無意,也不會覺得冒犯,隻是添些潇灑風流的名氣罷了。”

姜孚笑道:

“多謝姐姐!我聽着十分有趣。不過沒聽姐姐說到他家世,世家的人為什麼願意和他相交呢?”

平常在宮裡,若是提到一個人,往往先說出身家族,若是家裡權勢大自然可以添彩不少。因此,要是不提,往往就是清貧的了。

宮婢驚于小皇子年僅六歲竟如此心細,睜圓了眼補充道:

“因為陛下前些日子召見了他呀。”

當今聖上惜才如金,常常不論出身召見民間有名氣的才子,考察其見識履曆。得聖上青眼的,往往能不必考試便得一個小官職,是許多人眼中的終南捷徑。

宮婢扯扯旁邊的小姐妹:

“十二天前,是也不是?我記得江梅春柳那幾個沒出息的,一早就蹲在路上等着看呢。”

那小姐妹則掰着手指頭數了數,忽然驚道:

“啊呀,是呀!是小殿下往禦書房去的那天,時辰都差不多,我錯過了呀!”

“咦,錯過了什麼?”

“小殿下,當日的事還有印象麼?也許你和那沈公子走過一條路,碰過面呢——”

姜孚作思索狀:

“月白色衣服,白玉冠?”

兩宮婢對視一眼:

“江梅說是這個打扮。”

“唉!”

後開口那宮婢又大膽問道:

“不知道小殿下覺得如何?奴婢聽外面人說,這沈公子長得像神仙中人一樣……”

姜孚又認真回憶了一下,點頭。

二宮婢都小聲慘叫了一下。

小皇子自小在宮裡不知見了多少美人,其母貴妃的容貌更是驚為天人;若要讓小皇子都覺得确實美麗,究竟要長成什麼樣子?

方才還說别人湊上去是沒見識呢,眼下倒覺得自己才是那個缺心眼的了!

……

據說這沈公子性情天然,不愛金玉錦繡,反而醉心于山水草木。

聞得哪處有名山勝迹,便與友人欣然前往;聽得誰家園林中有奇花怪石,想盡了辦法也要遞上拜帖進去看一看,看完還要作文章大贊特贊。

一時間,京城貴胄的圈子裡竟以請他去為榮譽,沒有不歡迎的。

誰得了他的文字,便用描翠的緞子、金絲楠的挂軸裝裱起來,挂在園子的顯眼處,好生與親友誇耀一番。

巧得很,七皇子姜孚恰好也剛從教養宮人那裡聽了一個叫做“風雅”的詞。念及兄長們的府邸都是人工制的精巧,他有意避一避,于是就吩咐人說:

自己的王府想要少些亭台樓閣描朱漆金,學着宮裡花園的樣式,多栽些花樹就是了。

貴妃所生的小皇子,一張口就沒有做不到的事。一時間,京中人都歎服于姜孚的孝悌之心,紛紛送上珍藏的花枝草種。

時年四歲半的忠瑞侯長子見家裡人挖草挖的熱鬧,抄起小鏟子掘了其母侯夫人最珍愛的一株牡丹,親手裝進禮盒。

姜孚看着那一片花瓣上能分出三種異彩的植株,遲疑回信道:

久聞舅母善植花草,這一棵是否……?

侯夫人一手打着孩子,一手飛快提筆回信:

臣婦的一片心意罷了!殿下若是不喜歡,就随便找個牆角栽了,好活的很!萬勿退回!臣婦驚恐再拜!

于是這株大概全城裡面都一隻手數得過來的青藍色木芍藥,最終栽在了允王府花園的正中。

又過了幾日,傳聞說,沈公子聽說了這件事,在酒席上與友人提起自己的向往之意。

友人都笑他:

“那可是允王府!你想去便去?先前那花栽在侯府的時候,也沒見你敢遞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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