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渠關上窗戶,繼續低頭剝自己的荔枝。
隔了半個小時,他換掉拖鞋跑下樓。
陸聞輕仿佛知道他一定會下來,就靠在那兒等他走近了笑吟吟往他腦袋上敲了一下:“還得讓人等這麼久,刁蠻。”
沈書渠穿着睡衣,唇上還有一點未幹透的荔枝水,聲音在夏夜裡溫涼柔軟:“你來幹嘛?”
“誘拐少年離家出走。”陸聞輕打開副駕車門,莞爾輕笑:“把你賣去給人當媳婦兒,敢不敢?”
沈書渠坐上去,陸聞輕關上車門進來,一傾身吓了他一跳,下意識閉眼别過頭。
“幹什麼?以為我要親你?”陸聞輕在他鼻尖蹭了一下,捋過安全帶啪嗒一聲扣上,“思想怎麼這麼壞呢,跟外國人學壞了?”
沈書渠耳朵發熱,小聲反駁:“我沒有。”
“真沒有?”陸聞輕側過身,右手放在這一側的車門上緩緩低下頭壓近,鼻尖幾乎相抵。
“那你臉紅什麼?”
車裡的空氣好像一瞬間被抽空了,沈書渠有些窒悶地伸手按住他肩膀。
“陸聞輕。”
近在咫尺的一雙眼睛又亮又濕,像一隻金貴漂亮的布偶貓。
陸聞輕讓這句軟綿綿的嗓音叫得心癢,本來沒想親,但現在他想把人按在車裡欺負透了再放下去。
“坐好了。”
陸聞輕話音一落,引擎轟鳴,車像利箭一樣竄了出去。
沈書渠下意識拉緊扶手,心髒幾乎從嘴裡跳出來,車頂棚緩緩收起,夜色卷着風灌滿睡衣。
空無一人的道路上隻有他的一輛車,明亮的遠光燈如一束熾熱的燈火,照亮前方未知的旅途。
陸聞輕開車時很放松,将近180邁的速度依然漫不經心。
夜色下他的側臉深邃英俊,帶着毫不掩飾的狂妄。
他一定很自由,沈書渠想。
他大概是天塌在面前也可以伸手撐住,然後桀骜不馴地說一聲有本事砸死我的那種人。
“再看收錢了。”
沈書渠回過神,耳朵再次紅了一點,别過頭不再看他。
“逗你呢,怎麼這麼笨。”陸聞輕降下車速到六十邁,空出一隻手從後面拿了一個紙盒子,丢在他腿上。
“拆開看看愛不愛吃。”
紙盒子是粉紫色,下面圍了一圈很漂亮的綠絨蒿,草綠色的系帶打成蝴蝶結,一看就很貴。
“這個很貴嗎?”
陸聞輕側頭笑了下,伸手幫他拉開蝴蝶結的結扣,“不貴能買給你吃麼?隻管吃你的,喜歡就值。”
沈書渠打開盒子,一股淡淡的冷霧撲上來。
一杯做工精巧漂亮的冰淇淋,上面點綴了青提藍莓和碎冰,底下圍了一圈不斷冒冷氣的幹冰。
“不喜歡?”陸聞輕看他盯着盒子不動,随手撥了下盒子:“打算用眼睛給它裱花呢?嘗一口,不好吃下次換别的。”
沈書渠撕開勺子包裝,挖了一點放進嘴裡。
冰淇淋入口清爽,新鮮水果和碎冰恰到好處,有一瞬間沈書渠在想,世界上竟然還有那麼好吃的東西。
他胃口不大,胃也不怎麼好,隻吃了三口就不敢吃了。
“不好吃?”
沈書渠捧着杯子搖搖頭:“好吃,怕肚子疼。”
“那不吃了,想吃下次再買。”陸聞輕側頭看他,順手幫他唇角的奶油蹭掉,“怎麼乖成這樣啊。”
沈書渠将冰淇淋打包放好,陸聞輕怕他冷便将頂棚收回來,順手從一邊掏了顆糖出來:“伸手。”
“幹什麼?”沈書渠不明所以,但還是攤開掌心。
“我們幼兒園裡聽話的小朋友要收到獎勵,排排坐,分果果。”
陸聞輕用糖果在他掌心裡不輕不重地劃了一道,“分給乖寶寶的糖果。”
“我不是什麼乖寶寶。”沈書渠倏地收回手,糖掉到了腳底。
“不乖也行,不乖也有糖吃,咱們幼兒園沒那麼多規矩。”
沈書渠抿了抿唇,悶頭去腳底找糖果
陸聞輕托着他額頭帶回來,“掉了就不要了,領新的。”
沈書渠看了他一會,伸出掌心。
陸聞輕笑了下,又摸了一顆糖放在他掌心裡。
沈書渠慢吞吞剝糖紙,奇怪他怎麼每次都有這麼多糖,“你真的開幼兒園啊?”
“嗯,剛開的。”
沈書渠咬着糖,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順着他的話問:“哦,那你幼兒園裡有幾個學生啊?每個人都有糖領嗎?”
“嗯,目前就一個,一對一教學,多了教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