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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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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客廳的大門在他們身後阖上,楚惟領着大祭司往後湖走,那兒很安靜,不會有大軍壓境般叫人喘不過氣的教廷随行人員,也不會有恨不得爬到牆上圍觀的鄉裡鄉親。

溯夜鎮的積雪整個冬季都不會化,要等到春天才能褪掉那層白,好似給夜晚蓋上棉被,格外靜谧。

楚家的後花園花了大價錢建造,入夜後的雪地反射着幽微的藍光,中心湖面結了一層薄冰,早些時候楚南膺和渾小子們用石頭砸裂了一角,天上星的碎影全都漏在那兒。

室外的空氣寒冷刺骨,猛地鑽入鼻腔,酸澀得叫人落淚。

楚惟揉了揉鼻子,臉頰凍得通紅。他皮膚太白,一點薄薄的绯色氤得像雪地裡的梅。

小孩出門時沒再多加件外套,還是居家的衣服,精美有餘,保暖不足。

他生得好皮相,出門在外養父母總要他充面子,衣服最重要的是好看,舒不舒服、合不合适,不重要。

如同他這個人,是楚家鑲嵌在門楣上的一顆寶石,不需要就放在那兒當花瓶,攢着人來人往的一句“您家的孩子就是出落得标緻”;需要時毫無不舍交給小偷和強盜,換取全家人的平安。

至于寶石怎麼想——不會吧,寶石還能有想法?

楚惟低頭往前走,零星的幾片雪花飄飄蕩蕩鑽進衣領,小孩一個激靈,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他肩上一沉,帶着焚香的暖意兜頭籠罩住他。

那鬥篷比想象中還要重,小孩連忙抓住它不往下滑,但他的個頭撐不起,還是叫大半截衣擺拖曳在雪裡。

盡管沒有接觸過大祭司、沒有接觸過教廷的任何人,楚惟也知曉他們的身份在菲亞蘭有多麼崇高,絕對輪不到在隆冬深夜親自給一個孩子披衣服。

男孩既無慌亂,也沒有感恩戴德的驚喜,小小的眉頭擰起:“您不需要這樣對我。”

“如果你就是被揀選的聖子殿下,那麼所有人都該無條件為您付出一切。”大祭司回答得很坦然,“這是神谕,生來就當遵循。”

脫下鬥篷後的内襯是件秘銀絲制成的長袍,同樣有兜帽,依舊無法窺見大祭司的尊容。

借着雪地的反光隐約可見袖口和衣擺處繁複的銘文,左肩到右側肋部由片片烏金色的羽狀織物拼接,暗夜中飄動,仿佛燃燒的羽翼。

楚惟記得那根被灰袍神官接過的法杖上面,同樣雕刻着什麼。

而他剛才牽着自己離開會客廳時手套上的觸感,輕微、密密的凹凸不平,也像是某種符文。

這個人,走到哪裡身上都纏繞着禱詞和頌歌嗎?

他在歌頌什麼,是對神明虔誠,是對菲亞蘭的熱愛,還是對魔龍的敬畏呢?

小孩子不着邊際地想,又記起迦隐回答中前後兩個微妙差異的稱呼,問:“當聖子,很好嗎?”

“看你如何定義‘好’。”成年人并沒有直接講些诓騙的話,“人族,精靈,巫師,獸人……整個菲亞蘭都視聖子為神明的化身,視其為最高信仰,無條件地崇拜、愛戴、守護。這應當算是‘好’。”

但獻給魔龍之後就會死。這怎麼看都是“不好”。

小孩在心中默默補全了大人沒講出來的後半句。

“當聖子的話,可以活到十八歲嗎?”楚惟頓了頓,調整了下措辭,“十八歲之前,我都可以活着嗎?”

“當然。”迦隐銀色的長發垂下,像冰淩,“你怎麼會這樣問?”

小少年瞟了眼已經有了段距離的主宅,屋子裡澄黃的燈光在雪夜中透出誘人的暖。但那溫暖從來不屬于他。

“因為當楚家的孩子,可能活不到那時候。”

他語氣淡然,像是早就接受了注定早逝的命運,沒有注意到大祭司聽到這句話後一閃而過的戾氣。

楚南膺并沒有活蹦亂跳的外表看起來那麼健康,為他輸血越來越頻繁的楚惟對真實情況再清楚不過。

楚家夫婦早已花下重金、甚至用了些違背王國律法的渠道為長子找好了技術頂尖的醫生,一旦某日楚南膺的器官突發衰竭,他們必然立刻要了楚惟的命做移植,連一絲猶豫都不會有。

醫生此前下過通牒,大概就是這兩年的事兒了。

楚惟一直知道自己長不大。

他隻是不知道自己能有幸長到幾歲。

算算看,自己現在八歲,如果繼續當楚家的孩子,隻能活到十歲。

但當聖子能活到十八歲。

不僅能多活幾年,還能擺脫這個令人生厭的楚家和溯夜鎮,聽起來是樁很劃算的交易。

小家夥正進行着激烈的心理鬥争,成年人道:“你會活得比你的兄長更長久。”

楚惟一怔:“您為何會……”

楚南膺的病知情人寥寥,他是養子和替死鬼這件事,更是出了楚家無人知曉,養父母也絕不可能主動去大祭司面前多嘴。

大祭司講得高深莫測:“我知曉一切。”

小孩卻真的有些好奇了:“是通過占蔔之術嗎?”

“不。”大人居高臨下,語氣卻并非不可攀,“我隻是比你想象中更了解你。”

若是講給别的孩子聽,要麼得到不服氣的“你才不懂我”,或者傾佩的“您果然什麼都知道”。

小楚惟隻是停頓片刻,聳了聳肩:“我沒有什麼可了解的。我隻是一把很無趣的骨頭。”

類似的話,養母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這個動作讓本就不合身的鬥篷往下滑了滑,迦隐伸手幫他系緊衣領上的系帶,聞言動作一頓,下意識攥緊拳頭,在楚惟投來疑惑的目光之後才快速道:“别這麼說自己。”

他的聲音非常低,低到足以蓋住那幾乎溢出來的心疼。

楚惟并沒有聽清迦隐說什麼,但他不是刨根問底的性格,既然大人沒有繼續講下去的意思,他也就不再追問。

遠山和冬夜的岑寂潮汐般寸寸上漲,稀疏的雪和燈碎鑽一樣散落在兩人中間。

過了很久,小孩子終于下定決心,舔了舔凍得發白的嘴唇:“大祭司先生。”

“嗯。”

和安岩猜測得相反,迦隐不僅不反對這個聽起來不夠尊卑有别的稱呼,還挺享受。

“被選中的是我。”楚惟擡起手,袖子下滑露出手腕,原本光滑的皮膚烙着一團模糊的紅痕,這是每個參與遴選儀式的孩子都會留下的刻印,需要一周左右才能消散,“我看見了,印記上寫的是我的名字。”

從來沒幹過壞事的小家夥講出這話時心裡有些打鼓:應該……不完全算是撒謊吧?

雖然他的月亮沒有變太陽,但印記确實在呼喚他,這不也是種選擇嗎?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迦隐呼吸一滞,的雙瞳有那麼一刹那像有鱗的爬行類那樣興奮地豎成一條縫,眼底閃過難以言喻的情愫。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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