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向他告白,但看着那些情書,他想到的卻是一條紅色的發帶。
他溫柔又不容拒絕的将所有人排離在外,獨行于世界,像是在等一個一定會出現的時機。
直到十八歲那年,他穿書了。
系統的聲音清晰無比。
“叮~我是穿越系統007,宿主已穿越到修仙的世界,請完成任務。”
而外面傳來了清晰的呼喊。
“顧仙師,請出來見我們尊主一面!”
他的奚長漠遵守諾言,上門求親了。
他就是顧白,是上甯宗的小師弟,三界的顧仙師。
也是最初的天道。
千年的記憶終于化作一縷清風,吹散時間的濃霧。
金光幻化出一個人形,那是他的模樣。
神格再一次回到了曾經的主人身體裡。
禁地,棺材裡的人睜開了眼。
高懸洞口的月亮灑下了月華,神木枝條上的鈴铛無風自動。
“雲起,我的孩子,時間到了,去做你該做的事吧。”
神木扶息溫柔的看着永恒之棺裡的孩子,世事變幻,滄海桑田,永遠無憂的卡納爾之子身上隻剩下了祂的賜福。
衆生靈孕育出的孩子不應死在風雨裡,那個衆生都為之悲痛的一天,扶息割開了身上的枝條,化作禁地裡的神木。
哪怕祂隻剩下一點殘魂,也要守護祂們的天道醒來。
禁地開始變化,枯萎的花草綻放,扶息留下最後一個擁抱。禁地的神木消散了。
但神木扶息留下的賜福将永遠偏愛祂的神靈。
“祭司!”
“顧仙師!”
“大人!”
或驚訝或擔心的話語充斥了整片空間,顧白自永恒之棺中起身,妖王、王後、帆、黎上初……所有的人都在慶幸他的醒來。
而他卻看到了角落處的一個人,以及那聲輕到不能再輕的呼喚。
“顧白……”
這個人還是和以前一樣,倔強的隻叫他的名字。
但就是這一聲聲的顧白,成了他輪回路上的魂燈。他輕笑一聲,翻身出了棺材站到了衆人對面。
“我這是昏了幾天啊,大家這麼着急。”
“兩天半。”
帆原本還滿臉的擔心,但聽到他熟悉的打趣不由得松了口氣,“這兩天半你可吓死我們了。”
“醒來就好,這幾日總算是有點好消息出現了。”
“唔……其實吧,我這裡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們。”
顧白忽地攤手,臉上帶了些無奈。
“恒那一直封印在我的身體裡,這麼些年一直是以我的神格作為陣眼,但現在不幸的是,我恢複了記憶,神格自動回到了我的身體裡,陣眼沒了。”
“可能要不了多久,他就又出來了。”
“他曾與我一同入的輪回,我很慘但他更慘,所以這一次出來他可能不會善罷甘休。”
顧白這一次沒有選擇隐瞞,因為他已經看到了三界的改變,他相信這一次一定會不一樣。
“那就讓他來!”
“對!”
“正好我們跟他算算之前的舊賬,清陵園裡還有那麼多先輩等着我們親手剮了他呢!”
“時代早就不一樣了,八百年前我們任他肆意屠殺,現在該他償還罪孽了!”
“對!親手殺了他祭奠先祖!”
“殺了他!”
“……”
“……”
你看,現在确實不一樣了。
激昂的聲音摻雜着妖族積攢八百年的怒火,在這一刻徹底燎原。
顧白抱臂看着禁地裡的人,嘴角露出了笑,當年選擇的對錯,如今已經得到了證明。
妖王鳳玄看向了他,“祭司,這一次妖族将會是您的利刃,而不是需要保護的孩子。”
鳳玄看着站在台上的人,一瞬間明白了當年初代妖王為什麼要留下兩道不容抗議的旨意。
他在所有人面前鄭重跪下,右手放在左胸前行了妖族最大的禮。
“我們永遠都會跟随在您身後,成為您手中的利劍!”
而他的身後,王後司徒容,少主鳳安,以及所有的妖族大大小小官員和百姓都跪了下來。
從這一刻開始,他們真正明白了傳承妖族八百年的信仰從何而來。
而祭司,從始至終都隻能是台上的那個人。
“王上,妖族從來都不是我的刀,你們是為自己而戰,為那些死去的先祖而戰。”
顧白走下台,靈力托起所有人,“恒那破開封印前,我會有所感應,但現在時間最多隻有一個月了,王上,我相信您已經有了計劃。”
曆代妖王都不曾忘記那些墳墓下的白骨,八百年來妖族早已積攢了力量,隻等某一天能再上戰場,一雪前恥。
鳳玄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在禁地永不退去的月光裡,他轉身而去。
片刻後,顧白彎起眼眸,周圍的官員已經走的差不多了,禁地裡隻剩下與他相熟的人。
“你們不走嗎?”
帆搖搖頭,“你這剛醒來,總不能讓你自己走回去吧。”
顧白忽地揚起笑臉,“既然這樣,那我就順帶把我欠下的三日之約給履行了吧。”
“什麼?”
他一步一步走向角落裡的奚長漠,問道,“尊主怎麼站的這麼遠?”
“是怕我忘了與你的約定嗎?”
奚長漠再次垂下眸,遮住自己的視線,“不是。”
“哦~”顧白停在了他面前,手中出現一把折扇。
扇尖挑起奚長漠的下巴,他笑得開懷,“尊主,這畫面你可曾眼熟?”
“今天算是約定的最後一天了,你想知道我的答案嗎?”
顧白眼波流轉,扇子消失,他在所有人的目光裡吻了上去。
這一刻他絲毫不在意周圍人的表情,他的眼裡隻有因這一個突如其來的吻而亂了陣腳的人。
他喜歡奚長漠,早在那個青澀的少年小心将溫熱的糕點遞到他手裡的時候,他就動了心。
眼中是衆生的神,第一次為一個人短暫的停下了目光。
時間仿佛在這一秒停下了,溫熱的觸感無限延長。
但又好像過得很快,等衆人都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個淺嘗辄止的吻早已結束。
顧白擡手拉了拉那條一直系在奚長漠發絲間的發帶,“這個答案尊主還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