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柳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季一憐抱着往前走了。
她像受傷了的小鳥那樣,試圖撲騰自己的小翅膀,然而季一憐卻聲音清冷地開口。
“别動。你自己走更疼。”
一句話成功讓怕疼的小姑娘放棄了掙紮。
顔柳有些生無可戀。
她委屈到想哭。
嗯,雖然現在已經因為太疼,而忍不住掉了眼淚。
但這種眼淚是生理性的,不是因為内心的情緒委屈,而掉出來的眼淚。
這兩者有區别。
靠着季一憐的胸口,顔柳隻覺得對方的蘭花香變得更濃了一些。
她好像落在了一片花海中,花朵每一片都是充滿香氣的,就這麼包圍着她,令她腳踝的痛感都減少了幾分。
“都怪你…”
她小嘴一扁,聲音哽咽。
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好想對季一憐發脾氣呀。
看到季一憐那張漂亮臉蛋,就會想生氣,氣對方好端端地對青梅不好,引來了她穿越去攻略。
還氣對方那麼好心,大晚上帶她來訓練,于是引發了今天的這一幕,讓她跟着耍帥把腳扭傷,現在疼的隻能縮在人家懷裡,當一個小烏龜。
嗚嗚嗚就怪季一憐。
雖然知道這會兒她的責怪,顯得很沒有道理,很霸道,可顔柳就是委屈。
因為委屈,她甚至無暇去注意,季一憐帶她來的地方,距離今天聯盟官方劃分給她的辦公大樓隻有不到五百米的距離。
都是在市中心非常繁華的地帶。
眼見季一憐帶她進入了一棟通體白色的建築物,一路通過了身份驗證,四周都是執勤人員,顔柳才反應過來,他們去的地方,根本不是學院。
她扒拉着季一憐的衣服,小聲問。
“這是哪裡?”
季一憐:“我訓練的地方。”
将人直接帶到了自己的那一層,季一憐将少女直接抱到了醫療倉。
她食指點了“修複和治療模式”,準備讓少女躺下去。
然而在她直起身準備走遠時,本該乖乖躺着接受醫療倉掃描和治療的顔柳,卻揪住了她胳膊。
“你等等…”
顔柳像極了沒穿越之前被救助的小流浪貓咪,因為要被抱進航空箱去寵物醫院,而害怕到豎起爪爪去勾主人的衣服。
那雙濕漉漉的杏眼,流露出幾絲本能的惶恐和緊張。
季一憐甚至還在那裡讀出來幾絲依戀。
她的心就跟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似的,又柔軟下來,忍不住俯身,順着顔柳抓她胳膊的力道,朝着醫療倉靠過去,柔聲問。
“怎麼了?”
顔柳沒說話,隻是抿着唇,杏眼有種靈動的水潤。
她不說話,季一憐就也不着急,隻是手撐着醫療倉,半俯身看着少女。
“隻是扭傷,十分鐘就能好。等會就不疼了。”
聯盟給每個S級alpha配備的醫療倉還是不錯的,能夠很快就治愈這些基本的小傷小痛。
顔柳聽了這話,抓着季一憐胳膊的力道小了一些,但人卻依舊有些沉默。
她回眸看了眼身後的醫療倉,磨蹭了一會兒,才小小聲道。
“…我不想自己躺着…”
她害怕。
看别人躺在醫療倉裡還沒有什麼感覺。
輪到自己時才發現,醫療倉四周密閉,如果把蓋子放下來,她就像…進了棺材一樣。
想到那兩個字,顔柳就不定心,心都跳得快了幾分,難受,害怕,恐懼。
眼前甚至會閃過,她年幼時父母躺在那裡的樣子。
那時候她還小,其實本該不記得那些畫面的。
可葬禮上的哭聲太多,是哪怕長大了以後回想,依然情緒濃厚到足以令你記憶深刻的東西。
于是她就能将一切纖毫畢現地想起來。
想起來那些,便意味着痛苦。
人死之後,躺在那麼一個狹窄逼仄的東西裡,會不會悶。
好多人來看,來告别。
顔柳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手心都變得濕濕的。
她迫不及待想要從醫療倉裡出來,席卷而來的回憶越是清晰,她整個人的狀态就越差。
隻是腳踝被扭傷的疼痛,不足以令她臉色蒼白成這樣,仿佛天塌下來一般,陷入到恐懼中,隻想找個地方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