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天她到醫院開始,秦筝一直在抗拒她,沒理由的抗拒,問她也不說,秦筝平時說她冷暴力,但她從沒有這麼,和河蚌一樣不開口。
秦筝才是冷暴力!雲安心裡有火發不出,憋悶着。
昨天秦筝咬人,她沒問秦筝什麼意思。
晚上換頭像,她也沒問秦筝什麼意思。
哪怕今天早上冷臉相待,她還是在忍着。
但到剛剛,她被秦筝拍掉手的那一刻,積攢的火蔓延開,她真想狠狠質問秦筝到底什麼意思,然後秦筝跑了。
她追出來的時候還想着,見面一定要問清楚。
現在看她這樣,心頭陡然升起不舍得。
雲安腳步輕了,聲音軟了,站在秦筝身後,她喊:“筝筝。”
秦筝刹那有些恍惚。
似乎雲安帶着那些信件來找她了。
在七年後。
她沒敢轉頭。
又怕是自己錯覺。
雲安往前兩步,手扶她肩膀:“筝筝。”
這次聲音貼在耳邊,秦筝緩緩轉頭。
雲安看到她發紅的眼眶,和眼底閃爍的水花,她愣住。
秦筝,在她面前哭過一次。
她們讨論到家裡人,她說:“我沒見過我爸,我剛生下來他去外地了,後來出了意外,沒回來。”
秦筝托着下巴看她,眼底滿是心疼。
她不是會訴苦說累的人,但面對那樣的秦筝,有些話很自然就能說出來。
秦筝問:“那你和媽媽一起生活嗎?”
“我是和姥姥還有姐姐。”
秦筝不解:“你媽媽呢?”
她頓了頓:“也去世了。”
秦筝眼眶泛紅,咬唇,比她這個當事人還傷心,她輕聲:“筝筝?”
秦筝聲音哽咽:“幹嘛?”
她說完趴在桌子上,肩膀聳動,她第一次面對這樣的秦筝,不知所措,給她遞面紙,湊近安慰她,好像失去父母的人是秦筝。
秦筝哭完眼睛通紅,眼底還有水花,她道歉:“我以後不說這些事了。”
“要說。”秦筝說:“你要和我說,雲安,我也會幫你記住她們的。”
秦筝。
她很好很好。
雲安對上秦筝通紅的雙眼,什麼脾氣都沒了,隻剩下心疼,她問:“怎麼哭了?”
聲音穿透清晨薄霧,陽光直射,照雲安身上,秦筝看到眼前的人着急的額頭出汗,劉海微亂,許是連走帶跑,她氣喘籲籲。
秦筝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手指摸在自己臉頰上,冷冰冰的,她說:“被風吹得。”
她語氣已經緩下來,恢複如常。
雲安見她臉色也褪去蒼白,有了點血色,雲安放下心,她問:“你剛剛為什麼跑出來?”
秦筝頓了頓:“有點事。”
雲安問:“什麼事?”
秦筝說:“私事。”
雲安打破砂鍋問到底:“什麼私事。”
秦筝扭頭看她一眼,眼底不高興,她低頭:“我不想說。”
雲安沉默,見秦筝要走,她問:“那昨天呢?”
秦筝腳步一僵,想往前走,被雲安拽手臂到她身邊,和她面對面,雲安問:“昨天又是什麼事?”
她态度固執而堅定,似乎今天不問出個所以然,不會放秦筝離開。
秦筝對上她目光,提氣到喉間,她說:“沒怎麼。”
雲安問:“為什麼生氣?”
秦筝瞥開眼。
為什麼生氣,她要怎麼說呢,因為你以後做的事情,我在提前生氣?
好笑。
秦筝扯了嘴角,雲安還想問,秦筝手機震動,她看了眼屏幕,是姜若甯,來電顯示不止一個,應該是之前就打了,她沒注意到,秦筝剛想接,雲安一把奪她手機,按掉電話,秦筝懵了下,看向雲安。
雲安一隻手捏着手機,另一隻手抓她手臂,固執的問:“昨天為什麼生氣?”
秦筝被她問煩了:“沒有為什麼,我就是不講理!我就是這個死樣子,我就是愛生氣!怎麼了?”
雲安被她話堵着,秦筝想從她手上拿走手機,雲安把她手機揣兜裡。
秦筝蹙眉:“還給我。”
雲安松開她手,嘴上卻說:“不還。”
秦筝說:“這是我手機,你憑什麼不還給我?”
“因為我也不講理,我也是這個死樣子,我就不還給你,怎麼了?” 雲安學她口吻,将她話複述一遍,秦筝被氣的一瞬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