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身下墊着幹草,晚上還有火堆保暖,天剛亮的時候,宋月朗還是醒了。
側了一下頭,身下不是幹草粗糙的觸感,宋月朗坐起來,那是一件衣服。
旁邊沒了外袍的顧潭淵倒是睡得香,用手枕着頭,嘴唇抿着,眼尾的睫毛倒是很長。
不知道昨晚上顧潭淵是什麼時候把衣服脫了給他當枕頭的,清水祠堂的早餐風霧大,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是看見顧潭淵露在外面的手臂,宋月朗用手背輕輕碰了一下,想知道會不會涼。
涼不涼宋月朗沒探出來,剛剛挨上半片衣服角,那顧潭淵像是沒睡着,故意等着他似的。
“喲!”顧潭淵清亮的眸子睜開了。
這一聲……
宋月朗立即把手收回來,轉身扭頭看窗外,好像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
“你想摸就摸,大大方方的,”顧潭淵翻了個身,扯宋月朗的衣服:“宋少爺,别害羞啊,我讓你摸的,不收錢。”
宋月朗的袖子被他拉着,半邊衣服都要被扯掉了。
衣服放在顧潭淵身邊,宋月朗站起來:“我們得出門了。”
翻身拿過衣服,顧潭淵一邊打呵欠一邊穿:“不禁逗,話本上的風花雪月到這時候,你應該含羞帶怯的往我胸口上捶上一拳,你看你這樣,像什麼。”
宋月朗站在窗戶邊:“像什麼?”
顧潭淵理着衣領笑了:“像昨夜在這小破屋裡厮混完翻臉不認人的負心漢。”
“……”
負心漢想一腳把這個滿嘴放炮仗的踢到地底下去。
“世子,”宋月朗正色:“這樣的玩笑話……”
“好了好了,玩笑話生什麼氣呀,你要是介意,我以後不說,”顧潭淵站起來,兩腳給地上的火星踩滅了,自然而然的簽起宋月朗的手:“走走走,你看這天不早了,待會太陽就出來了,上山去給你找幾個果子吃。”
“我不吃……”
“别賭氣啊,早上怎麼能不吃東西,不長個的。”
山坡隔着一條小道就是,這個時候,山上也不知道有什麼野果,顧潭淵上去了一個坎,轉頭把手遞給底下的宋月朗:“我剛才看見好幾個背着草藥的老頭老婦人下山,去看看你們宋家做生意的草藥買賣在什麼地方,也沒什麼不好的吧,況且來都來了。”
沒有人能拒絕這四個字,宋月朗也不例外,确實,來都來了。
扶着路邊長出來的枝條,輕輕用力就跨了上去,宋月朗拍了拍手上的渣滓:“那走吧。”
顧潭淵啧了一聲:“這手不比樹杆子好摸。”
宋月朗指着地下一株野花,好像第一次見:“這朵花是粉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