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王和川的欲言又止裡,可以看出這個小老頭的臉應該被憋紅了。
“你們就沒有想問我的嗎?”王和川終于忍不住問。
“那可太多了,這樣的事情還是頭一回,”宋月朗笑起來,語氣沒變:“不知道王先生肯不肯解惑。”
“不肯,”顧潭淵拿着樹枝冷笑:“不肯就把他丢回去,同宗同族,看他們能做出什麼事來。”
“二位公子也看見了,他們哪裡懂得什麼同宗同族,”王和川苦笑:“都是一群怪物,死人堆裡的蛆蟲都比他們能見得光。”
“這裡的年輕人,為何大多都是……”宋月朗頓了頓,斟酌着用詞:“那幅形容,是得了病嗎。”
“不是得病,也不是勞什子天災人禍,”這一口氣歎得好長,感覺王和川脊背又彎了些:“都是自家的報應。”
聽起來很有故事,顧潭淵打草的速度慢了些,悄悄豎起耳朵。
“這裡白天出門的人,你們都看見過,他們看着年紀大,”王和川舉起手,比了一個六:“實際上沒一個能活到知天命的年紀。”
那是有些吃驚,第一次見到這個鎮上的人,顧潭淵和宋月朗都以為他們有六七十。
“他們和正常人差不多,但是都有毛病,心口疼,夜裡咳血,不是聾子就是瞎子,腦子都有點問題,說白點就是傻子。我也有病,”王和川說着把下袍撩起來,在膝蓋往上一點按了一下,有個碗口大小的鼓包:“這裡老是有肉長出來,我拿刀給它割掉,又長,上一個刀口還沒結疤,下一個又長出來了。”
“怎麼不去看大夫?”宋月朗皺了皺眉。
“看不好大夫,我自己的毛病我知道。這是老一輩的人,清水祠堂的年輕人,就一個看着像個人,”王和川擺擺手,又把手指收回來,比了個一:“其他的,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青面獠牙,一把火燒了半個時辰也找不出這個樣的。”
想到剛才清水祠堂守在大門口的那個白頭發年輕人,宋月朗凝眸:“怎麼會這樣。”
“不稀奇不稀奇,”王和川搖着頭笑了:“兄妹□□,一個家裡,又是妻子又是女兒,能生出這種面目可憎的怪物,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