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入冬的天氣，早上結的寒霜到中午都沒有化掉，門一開，秋風混着人群嘈雜吵鬧聲打着轉兒的往屋裡鑽。

床上的小娃娃被一層又一層嚴實的被子厚衣服裹着，她動了動，眉頭慢慢皺起來了。

顧潭淵和宋月朗跟着人群走近幾步，他生得高看得遠，哎了一聲：“小娃娃要醒了。”

果然，細弱的小孩哭喊響起來，越來越大，小娃娃左看右看不是熟悉的環境，也沒有熟悉的人，在被褥中扭動着小身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乖乖，别哭……”

秋娘着急忙慌的擦了一把滿臉髒污，想要進屋去如往常那般把小孩抱起來柔聲輕哄。

“你不要碰她！”謝清驟然情緒失控的尖叫起來：“不要靠近她！”

就像是一把刀紮進了腳底，婦人硬生生頓在原地，竟然真的不敢往前再走一步了。

孩子一邊哭一邊動，從毛毯裡面掙紮出來，滾了一圈，眼見着就要掉到地上。謝清趕着去接，腳腕狠狠磕在門框上也顧不得，一把撲到床頭把小孩抱起來。

“不哭不哭，小乖不哭，不哭啊，不害怕的。”

其實這孩子說着有三歲大，其實小小一團，看着和兩歲多點的孩子差不多。謝清骨架小，抱着她就像一個大孩子抱着一個小孩一樣。

小孩不懂這些，摟着謝清的脖子茫然的睜着眼睛四處看，謝清不熟練但卻動作非常輕柔的拍着小孩的背，到底距離太近了，村民有點擔心小孩。

畢竟之前大人都要對這兩兄妹退避三舍，更何況是這還沒長大的孩子。

“小清啊，你别把孩子抱那樣緊，”人群裡面有人這樣說：“小孩得病不好治，好多藥都用不得，趕緊把孩子給秋姨。”

“是怕我身上有疫症傳染給她嗎？”抱着人的小姑娘笑了笑，眼裡沒有一點色彩：“那你們又憑什麼覺得，把這個孩子留在她身邊就不會得瘟疫了，你說對吧，王秋霜。”

婦人面上一白，整個人看上去搖搖欲墜。

謝清說話不清不楚，總帶着陰陽怪氣的譏諷意味，莊戶不想和她多辯：“你趕緊把孩子還給人家，又不是你家的，都是一個村的，鬧成這樣大家面上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