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季清看向沈冉,嚴肅道:“南明王已經見了東漠和西齊派去的使臣,她們三國物産貧瘠,今年又遭受嚴重冰災,已經是民怨滿天。這個節骨眼上,她們能議的事情不多,怕是很快就要聯合起來對付大邶。”
“母皇知道嗎?”
“陛下沉迷修道不問朝政多時,怕是根本沒有關心這些。”
與此同時,宮中邶帝正在打坐修道。
刑部尚書求見,通報後邶帝立即就讓人進來。
見到刑部尚書,邶帝立刻喜笑顔開地詢問:“愛卿啊,最近嚴查貪腐,真是辛苦你了。”
邶帝親手倒了杯茶水給刑部尚書,刑部尚書誠惶誠恐地接過,畢恭畢敬道:“這都是臣該做的。”
邶帝施施然挽起衣袖,詢問道:“今日來找朕,有什麼事嗎?”
刑部尚書正正神色,放下手中茶杯道:“陛下,臣今日追查貪腐時,發現一件怪事。”
“什麼怪事?”
“刑部最近抓了一些人,她們都是京城的官吏,尤以市井司的居多。根據百姓們的說法,她們貪污的數額不少于五百萬兩,人抓起來了我們去搜查财産時,卻一兩銀子都沒找到。”
“怎麼可能,銀子難不成憑空飛了不成?”
“刑部逼供詢問她們銀子都花去哪了,她們說,都聽陛下的話捐給雲樞社了。”
邶帝一愣,皺眉道:“滿口胡言,朕都沒見過她們。”
“臣也不信,于是問她們誰說的,她們告訴臣是,”刑部尚書頓了頓,“京城市令劉妙筱。”
邶帝沉思片刻,始終沒想起來這個劉妙筱究竟是誰,直覺告訴她此事裡面有蹊跷,于是對刑部尚書道:“把人帶來,朕親自問問。”
刑部尚書很快就讓人把劉妙筱帶到了邶帝面前,邶帝讓所有人都退下,乾清宮中隻剩下劉妙筱和邶帝兩人。
劉妙筱身穿囚服,手腳都戴着鐐铐,多日搓磨下來已經是頭發淩亂,雙目無神。
劉妙筱跪在邶帝面前叩首道:“罪臣參見陛下。”
邶帝微微側首,上下打量着劉妙筱:“朕聽聞你把貪污下來的銀子盡數捐給了雲樞社?”
劉妙筱愣了半晌,讷讷道:“是。”
“為什麼,你還在雲樞社授課,難道就因為這個?”
劉妙筱有些戰戰兢兢,試探問道:“這不是陛下的意思嗎?”
“朕何時讓你們把銀子捐給雲樞社了?”
“幾年前,五殿下突然找上罪臣,說罪臣多年難以升遷的原因是陛下知道罪臣私下吃拿卡要。恰好當時雲樞社缺乏資金,說罪臣要是把貪污下的銀子捐給雲樞社,陛下能給罪臣一個悔改的機會。”
劉妙筱一回憶起來就悔不當初,連忙向邶帝磕頭,“罪臣知錯,但罪臣從那之後再沒有貪污過一兩銀子,求陛下明察啊!”
邶帝被劉妙筱的話弄暈了,皺眉道:“你是說沈冉讓你捐的?”
劉妙筱不知道邶帝為什麼這麼問,隻能老實地說實話:“是五殿下。”
邶帝面色沉沉地讓人進來将劉妙筱帶走,劉妙筱被帶出去的時候還在高喊“陛下罪臣真的再沒有貪污一兩銀子,求陛下明察啊”。
邶帝将自己一人關在乾清宮,抄起手邊的茶杯狠狠向地面砸去。
沈冉為什麼要讓這些人向當時還是個雛形的雲樞社捐款?隻能是因為沈冉就是她與沈昭一直在追查的那個創辦雲樞社的人。
邶帝危險地眯了眯眼,沈冉啊沈冉,你藏得可真深啊。
雲樞社如今已經是整個大邶最大的學堂,春闱文試有三分之二的人都來自雲樞社,更别提雲樞社讓朝臣上課,這些文官被聯結起來自成一派。
這些竟然都是沈冉一人所為!
憑一己之力能拉動朝堂上大多數文官倒向雲樞社,還真是好手段。
邶帝站起身有些急躁地在殿上來回踱步,她就知道,她早該知道!
沈冉可是何氏血脈,怎麼可能真的像表面上那樣混不吝。
原來是在這等着她呢。
邶帝又想起來沈昭幫雲樞社學女說話的事情,當時她就猜測沈昭是不是已經和雲樞社背後的人達成協議結盟了。
如今知道雲樞社背後的人是沈冉,那和沈昭站在一起的人,是沈冉!
她們兩個竟然站在一起了。
邶帝這麼多年苦心孤詣培養沈昭,就是為了讓她一起對付沈冉,如今沈昭和沈冉竟然達成協議,她們兩個聯起手來共同的目标還能有誰。
不正是邶帝嗎?
“嘩——”
邶帝氣得将桌上物品盡數掃到地上,文書奏折擺件等散落一地。
邶帝心中的怒火愈燃愈烈,但很快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邶帝咬牙,得先想個法子離間沈冉和沈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