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一皺眉,似有些不确信的出聲:“打神鞭?這就是打神鞭?”
江不還凝眸,又仔細的看了一眼,随後點了點頭。“對,以前我曾見過玉渺君使用此器,我還記得在那一戰後,打神鞭便在修真界諸多仙器中就此聞名。”
江不還有些感慨。“除了能打散邪祟怨氣,若用此物捆人,即便對方的境界比使用者高出許多許多也沒辦法掙脫,我入宗門這麼久,也是第二次見。”
劍一聞言,看向溫霜渡,卻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這窩囊的病秧子到底憑什麼。
他翻着白眼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地面上還在掙紮的酒樓老闆,片刻後卻沒忍住,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玉渺君還真是夠怕你出事的。”
溫霜渡自然是知道這鞭子的用途。
臨下山前的那夜,玉渺來找他的時候,不止是說了那些話,還給自己塞了不少好東西。
這打神鞭,便是他在那夜給自己的,他叫自己,若是真遇怨氣貼身,打神鞭可以短暫的抵禦混沌怨氣。若無怨氣,屆時找到那留下劍勢的人,也可以用打神鞭捆回來。
酒樓老闆突然中邪,這事很顯然就不簡單,劍一抱着劍,先是湊近觀察的看了兩眼,沒瞧出什麼門路。于是他一腳踩在酒樓老闆的背上,強行把人壓了下去。
他眼睛瞥向溫霜渡,有些不耐道:“既然打神鞭都給你了,還不用難道是擺着看的嗎?”
溫霜渡:“……”
無奈握緊掌心,溫霜渡穿過樓梯口處兩人讓出的路,同時還不忘回頭把他眼裡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徒弟藏在兩人中間,也更安全些。
人走的近了,中邪的酒樓老闆的樣子看上去就更滲人了。溫霜渡忍不住皺起眉,捏着鞭子擡起手。
用仙器打凡人,不會把人打死吧——溫霜渡有些躊躇的想。
見他猶猶豫豫,劍一忍不住催促道:“磨叽什麼呢,打啊!”
話落,隻見溫霜渡手腕一甩,硬鞭破空帶過一抹璀璨的金光,落在老闆的身上,瞬間響起淩厲的擊打聲。
“額——啊——!”地上的酒樓老闆沙啞的嗓子裡瞬間擠出了艱難扭曲的嚎叫。
溫霜渡退了一步,下意識看了眼自己手裡的打神鞭,心想他也沒用多大力啊……
打神鞭乃上品仙器,極陽之物鍛造,任何邪氣怨氣,都會在一鞭之後被打出原型本體,無所遁形。
伴随着沙啞的嚎叫聲,酒樓老闆的身上卻突然出現了如煙熏般的黑氣,那黑氣在離體的瞬間化作紛飛的碎屑,直到如塵埃消散。
“這是什麼?”劍一皺了皺眉。“打神鞭打出來的邪氣怨氣,會直接消散嗎?”
江不還:“這不像是尋常的怨氣或是邪氣,反倒像是······”
他頓了片刻,像在思索合适形容的詞彙,直到看見酒樓老闆扭曲掙紮的身體在黑氣完全散去後,逐漸恢複正常,他才忽的擡眼道:
“這像是咒詛!”
劍一微微偏頭,看向了江不還,他道:“确實像咒詛,可咒詛需要媒介傳遞,而一個人身邊,能夠用于下咒的媒介太多了,要怎麼找?”
酒樓大堂内再度陷入沉默,兩人沒再說話,似在思索。直到窗邊,顧橋的聲音忽然傳來。
他聲音帶着驚愕的顫意。“你們快來看!”
溫霜渡湊到窗邊,借着推開的縫隙,能清楚的看見原本應該空蕩蕩的大街上,無數蕪城的百姓此刻正如遊魂般,緩慢的朝着同一個方向走去。
且他們面色慘白,雙目純黑,這滲人又詭異的姿态,俨然就是酒樓老闆剛才的樣子。
江不還心裡倒吸了一口冷氣,下意識驚道:“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都同時被下了咒詛!”
一城百姓,少說成百近千,卻在同一時間被下了咒詛,這樣詭異的事,饒是連劍一此刻看上去都不免有些沉重。“可是咒詛需要媒介,這些人的身上到底有什麼相同之處?”
溫霜渡光是看着就有些頭皮發麻,他移開目光,聽着劍一和江不還的話,心中也疑惑的陷入沉思。
如果一定要說相同之處……
下一刻,溫霜渡卻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股刻骨的寒氣轉瞬從腳底傳遍全身,溫霜渡下意識的顫了顫唇,道:“是拜神。”
“這裡所有的百姓,都拜過那尊肉身菩薩。”
江不還擰眉,想起了白日砸肉身菩薩像時,那些城中百姓說的話。“所以他們口中說的詛咒,是真的?因為神像被砸,所以那個菩薩就詛咒了這裡的百姓?”
顧橋皺眉道:“這些百姓去的方向,就是肉身菩薩廟的方向。”
說來說去,倒不如自己親自去看上一眼,劍一擡手挽劍,一腳踏上窗沿,足尖輕點,便上了房檐,他道:“去肉身菩薩廟。”
此去不知危不危險,溫霜渡又不能臨陣脫逃。
所以他轉身看向莫相雨,神情嚴肅道:“相雨,你上樓去,關好門窗,藏好,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