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林：“生長痛吧。”
生·長·痛。
江夜；“……去死吧。”
芳林：？
芳林挑眉看向背對着她的江夜還有她貼着的那條大蛇，識趣地沒再說什麼。
不過她還是很好奇，這麼多年都沒變化的大蛇，怎麼會突然脫殼呢？
*
腳下的動靜平息了。
江華松了口氣，看來小夜那邊是沒事了。
幸好那六十七隻夜兔離世前為了應對徨安惡劣的環境曾多次修繕加固過舊城，地基十分穩固，不然她就不是來安撫這些人，而是來救這些人了。
“鴨太郎，麻煩你再去巡視一下看看有沒有人受傷。”江華麻利地用着自己妹妹的弟子，将一連串指令吩咐下去。
“是，江華大人！”伊東鴨太郎回答完後擔憂地看了眼大蛇的方向，“江夜大、師傅她……”
江華一邊避開一隻喵嗚喵嗚叫的貓，一邊摸摸他的腦袋：“小夜她沒事的，我等會就會去找她，你不用擔心。”
伊東鴨太郎重重點頭：“嗯！那我就先去幫忙了！”
目送他混入人中小大人似地開始做事的江華收回目光，看向她邊上拽着她衣角一直在發抖紫黑色頭發的孩子。
注意到她目光的道滿忍不住往她身後藏了藏，但意識到自己逃避的本來就是她的目光後，渾身僵住。
比起江夜其他的兩個弟子，江華其實更在意一點這個孩子。
因為她曾經聽江夜說過這個孩子對阿爾塔納的評價以及了解。
龍脈嗎……
不知道巳厘野道滿在她思考的期間如何惶恐，江華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聽到這個膽小的妹妹的弟子小聲說道：
“這個、這個好像不是普通的龍脈暴動。”
聽到他所說的江華瞬間将他拎到了高處。
她迅速地看向四周，确定一個僻靜的角落後，帶着道滿一起下去。
“你知道什麼？”
江華嚴肅地盯着他沒被頭發蓋住的那隻眼睛問道。
巳厘野道滿抿嘴，感覺到自己體内與這顆星球相連的能量和對面女人身上的氣息相似，忍住内心的恐懼還是給出了回答。
他耐心地感受着體内沸騰的能量，小心地說道：“我能感受到此地的龍脈好像有了什麼變化，但不是什麼壞的變化。”
他絞盡腦汁去形容：“就好像……往燒成焦炭的菜裡一翻，翻出了一塊還能吃的東西。”
道滿說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了，但對面的女人反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好像真的聽懂了一樣。
道滿：真的假的，我自己都搞不清楚。
但這個話他可不會說，道滿閉上嘴巴，開始默默習慣體内變化的力量。
沒過一會，他感覺自己忽然騰空了。
他對上面上笑眯眯的女人，在她問出“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那裡看看”時，乖乖點頭。
笑眯眯的女人——江華将他夾在腰臂間，在心裡誇了句乖孩子，就帶着他前往江夜和大蛇們的所在之地。
城内，雙手環胸臉色臭臭的陸奧擡頭，對他們要去的地方有了猜測後就低下頭，繼續毒舌手下的海盜們。
“吵什麼吵，你們這不是還沒死嗎？快給我爬起來去看看這趟貨物有沒有損壞！”
*
“小夜——”
像一尊雕像已經仰頭坐在原地有好一會的江夜身體一顫，來自姐姐的呼喚好像喚回了她飄遠的靈魂，讓發呆了太久的她有了點實感。
靈魂是回來了，但身體好像還沒反應過來。
江夜一頓一頓地轉頭，好像一個忘記上潤滑油的發條娃娃，看得人脖子發酸。
但随着江夜轉頭，眼裡那一直沒消下去的水光徹底暴露。
江華就這樣看着那一汪晶瑩化作圓滾滾的水珠，劃過她妹妹帶着小絨毛的可愛臉蛋，啪嗒一下落到了地上，碎成一塊塊小水晶融入了地底。
停在半空中的江華像一隻被打傷翅膀的鳥摔下。
江華：天殺的我妹妹哭了！
還被大蛇腦袋壓着大腿的江夜焦急喊道：“姐姐！”
還沒等她掙脫開身，江夜就眼前一黑，剛剛還離她有段距離的江華瞬息間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還雙手捧着她的臉，一臉地擔憂和心疼。
“小夜你怎麼哭了？”江夜不停地用手把江夜臉上的淚痕、血迹、沙土給擦去，越擦她越是心疼，越能感受到江夜之前的無措。
要知道她妹妹就是在她面前都幾乎沒哭過！她的妹妹被她養的單純可愛、自由随性，她怎麼會舍得讓她哭泣！
江夜不說話，隻是在江華擦她的臉時，不自覺地用臉迎合地去蹭她的手心。
江華心頭一軟，仔細觀察起來。
她早上給妹妹紮的頭發此刻亂糟糟的，臉上根據她之前擦去的血痕來看應該有不少劃傷，再往下看，繡着小兔子的旗袍破了好幾處，透過黑紅色的洞口隐隐能看到雪白的肌膚。
讓她心驚的是，這樣的洞口正反面都有，看樣子是被什麼給洞穿了。
而那把江夜從不離身的陽傘，此刻也不在她的身旁，而是被濕潤的沙子半掩着落在了遠處。
在巨大的大蛇頭顱對比下，江夜此刻是那麼的瘦小無助。
心軟成一灘水的江華忍不住半蹲下抱住了江夜。
摔在沙子裡自力更生走到這的道滿；hello？有人為我發生嗎？
自知現在不是什麼好說話的時機的道滿乖乖在兩個成年人後面找了塊地方坐下休息。
至于為什麼是兩個……
看見江華就心虛逃跑的芳林：我就不打擾你們姐妹貼貼了。
一切看起來是這麼美好，如果沒有她們邊上此起彼伏的鼾聲就更棒了。
想到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江夜一下拉下臉，本來還想再多享受會姐姐的懷抱，不過一想姐姐現在的姿勢可能會不舒服，還是率先松開了手臂。
但被姐姐看到自己這副樣子還是不習慣，她不自在地說道：“我才沒有哭。”
不過那副糟糕的樣子早就被江華給看過去，她這麼說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江華體貼地沒有繼續再問，隻是繼續摸摸她的臉，将她的鬥篷緊了緊。
“當心着涼了。”
她囑咐完，這才有精力打量附近的情況。在陽光的照射下那些藍色過于奪目，讓江華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對比着記憶中的大蛇，江華低頭看向睡在江夜膝上的大蛇，用不确定的語氣問道：“大蛇們是不是，變大了點？”
江夜語氣一下硬邦邦了起來，學着芳林的官方語氣肯定道：“确實變大了，脫殼後變大很正常。”
江華驚訝地重複道：“脫殼了？”
江夜點點頭。
這一事實屬實驚到了江華，她想起了自己帶過來的道滿，立馬看向他，對他所說的變化又有了幾分實感。
順着姐姐目光看到自己便宜弟子的江夜“啊”了一聲，顯然也想到了他之前所說的阿爾塔納與龍脈。
難不成這次大蛇們的動靜與阿爾塔納有關系？
或者說，與“徨安”有關系？
熟睡的大蛇在江夜的膝蓋上翻了個身，頭顱不動身體翻轉，帶起的風一下掀翻了盤腿坐的巳厘野道滿。
猝不及防吃了一嘴沙子的道滿呸呸呸吐沙子，一擡頭，看到了自家師傅那雙水光瑩瑩的紅眸。
不止“龍脈”，他師傅是不是也有哪裡變了？道滿模模糊糊地想到。
不對，他師傅現在在看他！連她的姐姐也在看他！
被兩個阿爾塔納變異體鎖定的道滿背後汗毛直豎。
随後，他聽到了他師傅幽幽的聲音：
“道滿，你能找到這次暴動的原因吧？”
未成年陰陽師巳厘野道滿：……
*
聖樹所在的森林
“好——無聊啊。”
黑發的女人蹲在地上無聊地拔草，她的周圍不是綠色，而是一圈土黃色。
女人把手裡攢着的草屑往頭上一扔，就這麼倒在了地上，不過注意着沒壓到邊上田地裡的苗苗。
女人，或者叫她朱翎，此刻正在守田。
有了實體的夜兔老鬼們當然都有各自的用處，其中一個就是輪流幫他們家的幼崽守着這片還沒長成的花田。
今天是朱翎和另一隻夜兔當值，但守田哪有出去玩來得有意思，更何況和她搭檔的夜兔是個話少的，因為嫌棄她鬧騰就出去打水了。
沒人聊天又沒什麼娛樂方式的朱翎隻能霍霍一旁的小草了。
連小草都活活完了的她就隻能枕着雙臂閉目養神，哪怕是聽到腳步聲也隻以為是搭檔或者其他夜兔回來了，繼續睡。
直到她聽到了她們說話的聲音。
“姐姐，這個是什麼苗啊？”
“小夜，這是稻。”
許久沒吃過大米飯的朱翎蹭地一下睜開了滿是紅血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