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連越還沒有回來,清哥兒坐不住,他找了家裡的蓑衣,咬牙跑出了門,大黑和花花見狀也跟着跑,兩隻狗特别興奮,以為是清哥兒領着它們玩。
雨很大,眼前視線模糊不清,清哥兒來到山腳下,心裡慌得不行,狗崽子已經在雨裡撒了歡,叫聲傳遍了半個村子,清哥兒不管它們,它們認得回家的路。
除了狗叫聲便是雨聲,清哥兒不敢一個人進山,怕遭遇不測惹的王連越難過,可他不上山,心裡又止不住的擔心。
等一刻鐘,雨不停人不歸,他就找人上山去尋。
清哥兒心裡想。
站在雨幕中,聽見雨滴砸進地面的聲音,清哥兒不知道他等了多久,也許真的是一刻鐘,也許已經半個時辰。
腿已經麻木了。
不行,必須要進山。
就在清哥兒轉身準備去找人的那一刹那,眼前闖進了一個人。
天已經很黑了,王連越手裡提着兩隻狍子,背簍裡還背着東西,一步一步的走着,下了雨路本來就滑,他腿還不好使,走得更慢了。
老遠的,他就看見山腳下有個人,走進了看,才發現是他的寶貝夫郎。
王連越快跑過去,扔了手裡的東西将人抱在懷裡,不知道哥兒站了多久,渾身濕透了,還冷的身體在發顫。
“怎麼出來找我了,三歲的娃娃下了雨都知道躲回家,你倒好,非往外走。”王連越抱着人,手指輕輕地摩挲着哥兒的後腦勺。
“你還知道回來,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清哥兒聲音都在發抖,他擡手不停的錘着王連越的胸膛,“我吓壞了,還以為……讨厭死你了。”
清哥兒推開人就要往回走,越走越急越走越快,王連越在後面竟然都追不上。
“你氣死我得了。”
清哥兒見人沒追上來,回了頭發現,那人正提着東西,淋着雨,腿一瘸一拐的,踉跄着呢。
“好夫郎,就知道你心疼我。”
見清哥兒回來,王連越連忙讨好。
清哥兒想接過來他手裡的東西,卻被王連越躲了過去,狗崽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跑了回來,蹭了兩人滿身泥。
“那你也心疼心疼我,以後别去這麼久,讓我好生擔心。”
清哥兒隻好舉着傘,陪着他走。
“狗都認得回家的路,某個人卻不認得。”
大黑和花花先進了門,鑽進了清哥兒給它們縫的厚墊子上,還好墊子本來就是黑色粗布,這會也看不出來髒。
回了家,清哥兒也不理他,隻管進了屋換了身衣裳,鑽進了竈房給他煮面。
王連越也換了衣服,拿着背簍追了進去,他從背簍裡掏出來一隻火紅的狐狸給清哥兒看,狐狸已經死了,身上的毛淋了雨,濕哒哒的流着血。
“本來能早點回來的,誰知道下山的時候看見了它,火紅火紅的,在林子裡特顯眼,我就想着打了回來給你做個毛圍脖,冬天戴着,暖和又好看。”
說完,王連越又要拉着清哥兒的手,清哥兒再一次躲了過去。
“别氣了,好清哥兒,原諒我吧。”
清哥兒沒忍住,瞪了他一眼,桃花眼仿佛汪着春水,夜裡抹了黑也亮閃閃的,看的王連越心癢癢。
“生起氣來怎麼也這麼好看。”
王連越點了蠟燭,站在清清楚楚身邊,俯下身子逗他,燭光下,才發現清哥兒眼眶子通紅,看起來哭了好一會了。
“怎麼還哭上了,别難受了好清哥兒,我肯定得好好的回來,家裡還有夫郎等着我呢。”
清哥兒皺着鼻頭,吸了下鼻涕,推開王連越,轉身拿了兩個雞蛋,往鍋裡打了兩個荷包蛋,撒了把野茼蒿,面是下午已經擀好的,這會可以直接煮。
見清哥兒不理他,王連越急的團團轉,好話情話說了一大堆,清哥兒硬是到面條煮好了也不理人。
“我以後不上山了,好不好,清哥兒,你理理我吧,我們好多天沒說話了,我想你了。”
清哥兒将一海碗的面端給他,王連越不接,還要拉他的手。
“起開,吃了飯溫水洗澡去,身上髒死了,少碰我。”
王連越還是沒吃面,就那麼看着清哥兒,嘴裡還止不住的問,“不生氣了?”
“不生氣了!快吃吧!”
清哥兒沒好氣的回他,其實早就不生氣了,就是想鬧一會讓王連越長長記性。
“一起吃,你肯定也沒吃。”
王連越拉着清哥兒的手,清哥兒順勢坐在他身邊,兩個人在這個雨夜,分食了一碗熱乎乎的湯面。
晚上歇息的時候,清哥兒幫王連越捏他腫了的腿,嘴裡止不住念叨着。
“現在家裡沒有大的開銷,不要這麼辛苦,我沒不讓你上山,沒想讓你在家當懶漢,我就是,忍不住擔心,我心疼。”
王連越抱住他,兩個人躺在被窩裡。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以後絕不上山過夜,日頭落了我準時回家!我發誓。”
王連越輕吻着清哥兒鼻尖,沒有進一步深入,隻是抱的越來越緊,恨不得将人揉進了自己血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