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清哥兒家開始忙碌起來,漫山遍野的鮮花盡數進了他們家門。
因為清哥兒懷着身子,王連越不想讓他太勞累,兩個人商量着,把做花脂的方子和技術,教給了漁哥兒跟蘭玲姐他們兩家。
當然是簽了協議的。
又請了村裡人來幫忙采花,但是像村長一家,跟石叔嬷那樣,之前說過清哥兒壞話的,一概不請,隻請了些踏實幹活的村裡人。
做成的花脂,照例是送了四百罐給秋穗,剩下的四百罐留着給王連越他們南下用。
“不知江門冷不冷,我給你帶了一身厚衣服,一身薄衣服,裡衣裝了兩套,你勤洗勤換着點,鞋也裝了兩雙新的,你那衣服袖口我縫了暗袋,你等着裝錢袋子。”
清哥兒幫王連越收拾着外出的包袱,手上忙碌着,嘴也沒有閑着,眼下是四月初,天氣暖和,但是聽說江門那邊熱的快,但是又多雨,清哥兒拿不準天氣,隻好多裝點衣服防備着。
“家裡還剩二十兩,我都給你裝荷包裡了,你們這一趟就幾個糙漢子,多注意着點身體,别着了涼,落腳了就給我寫信,我現在認得字,讀得懂,千萬别沒有消息,我心慌。”
“我曉得的,錢不用帶這麼多,給家裡也留點錢,”王連越鋪好床,拉着念念叨叨的清哥兒坐到床邊,“我跟楊改商量了,這一趟先不帶他,我跟子堯都走了,家裡沒個人看着我不放心。”
“明天我去請了蔡大媽來家裡住,陪你,我這一走可能是兩三月,心裡不放心。”
王連越攬着清哥兒坐在自己腿上,手附在清哥兒肚子上,他肚子有五個月了,圓滾滾的,像口小鍋扣在清哥兒肚子上,
肚子裡的孩子很安靜,沒怎麼鬧騰過,清哥兒除了頭幾個月胃口差了些,後面沒怎麼難受。
“好,你也要照顧好自己。”清哥兒側頭靠在王連越肩上,眼中滿滿的是不舍。
“嗯。”王連越摟緊他,兩個人靜靜溫存。
王連越去尋蔡大媽的時候,清哥兒拉着漁哥兒去城裡廟裡,給各家漢子各求了一個平安符,回了家,将平安符塞進王連越的裡衣兜裡,心裡好像終于踏實了一些。
臨走前一天,王子堯突然來找了一趟王連越,商量着給他跟漁哥兒補一場婚事。
清哥兒來了興緻,瞞着漁哥兒,跟蘭玲姐一家子商量着,幾個人準備着成親的東西,王子堯還特意去請了花嬸子來提親。
“這是做啥呢。”
漁哥兒抱着孩子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
隻見換了身幹淨衣服的王子堯,拿着簡單的聘禮,站在門口,身邊跟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花嬸子,門口不乏有看熱鬧的人,反應過來的漁哥兒眼眶濕潤,臉頰通紅。
丁菊花從竈房裡出來,擡手抱走了咬手指頭的晴哥兒,漁哥兒手裡一下空了,整個人更加拘謹,手指無措的拽着衣服。
“漁哥兒,我來提親。”
花嬸子也熱情的拉着漁哥兒的手,絲毫沒有敷衍的走了一遍提親的流程,對了生辰八字,擇了一個好時辰,選定下午成親的時間。
雖然時間趕,但是上門提親,接親成親的流程一點也沒差,漁哥兒整個人都是懵的,不知道怎麼的今天又嫁給了一次王子堯。
“前幾日我不是讓你縫了身嫁衣嗎,昨天我看縫好了,今天便穿上吧。”王子堯耳根子通過,将手裡的銀簪子插進漁哥兒的頭發裡。
“那不是說給表哥兒縫的嗎?”漁哥兒瞪着眼,眼睛裡汪不住的淚就那麼往下掉,王子堯趕緊給他擦幹淨。
前幾天王子堯抱着匹紅布回來,說丁菊花娘家的表哥兒不會繡技,說讓他幫忙縫一身紅嫁衣,還說他倆身形相近,照着自己身量做就好,他半點沒懷疑,緊趕慢趕的在昨天縫好了。
如今看,竟然是給自己縫的。
“吃喜糖喽!”
漁哥兒進屋換了衣裳,清哥兒就拿着買的糖塊往人群裡撒,撿了人家的糖,嘴裡甜了,怎麼着也要說幾句喜慶話,整個沿河村的人,這下都知道,漁哥兒是嫁給了王子堯。
就這麼着,王子堯背着漁哥兒繞着村子轉了一圈回來,幾家子人簡簡單單的吃了頓飯,算是走了一遍婚禮,夜裡丁菊花将晴哥兒抱進了自己屋,王子堯跟漁哥兒單獨睡一個屋。
“看我做什麼,早點,早點睡,明天一早就要出門呢。”燭光下,漁哥兒一身紅嫁衣坐在床頭,不敢擡頭看注視着他的王子堯。
“你穿紅色真好看。”王子堯輕輕地拉起他的手,親了一口,他目光灼熱,盯得眼前人,頭快縮進衣領裡去。
漁哥兒第一次嫁進門的時候,就蓋了塊紅布頭,那會他還是他大哥的夫郎,年僅十六的王子堯,站在他身側,替他哥拜堂,心裡沒有半點感覺。
如今他二十一了,再次娶到漁哥兒,他隻覺得心裡像是鑽了一團火,那樣火熱,那樣熱烈,全都是為了眼前的人。
自從懷了晴哥兒到生了晴哥兒,他們已經一年多沒有親熱過了,被撲倒的時候,漁哥兒驚呼出聲,随後又用手捂住嘴,氣聲從指縫間漏出來。
“動靜小點,娘跟晴哥兒就睡旁邊屋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