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指着晴哥兒下巴上的孕痣,又指了指自己的下巴,語氣可憐巴巴的,他剛才就是去碰哥哥這個地方,哥哥一下子就流眼淚了,把他吓壞了。
“這,你當然沒有了,”清哥兒一時愣住了,過了會才想好怎麼解釋,“哥哥跟你不一樣,他是小哥兒,所以才長了孕痣。”
“你看,小爹這裡也有,漁小嬷也有,我們都是哥兒,但是你爹,你子堯叔叔就沒有,你跟他們一樣,是漢子。”
清哥兒指着自己的眉間,秋生下意識要摸,被清哥兒拍了手,“這個不能随便摸,隻有對喜歡的哥兒,娶回家了以後,才可以碰。”
秋生明顯聽不懂,清哥兒歎了口氣。
“總之,你不能摸哥哥的下巴,也不能欺負他,作為男子漢,你要保護好哥哥。”
“嗯,我不摸,也不打。”
秋生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聽明白了沒有,清哥兒放他下來,拿了糕點給秋生,示意他去給晴哥兒。
“哥哥,吃。”
晴哥兒接過來糕點,将酥軟的豌豆黃掰成兩塊,遞了一半給秋生。
“弟弟也吃。”
兩個孩子和好如初,秋生老實了不少,也不揪花花的毛了,拿着清哥兒給他縫的布老虎,分享給晴哥兒玩,晴哥兒沒見過,新奇的很。
日頭西斜,兩個哥兒坐在桂花樹下,給家裡的漢子縫補着衣服,直到王子堯來喊人,漁哥兒才拉着晴哥兒回家去。
“咱們家也吃飯了!”
王連越從竈房出來,喊院子裡的一大一小吃飯,自從秋生出生,竈房的活大部分都被王連越承包了,除去過年過節的大菜,日常菜他已經得心應手。
下江門那天,天還未亮,兩家人便大包小包的趕着牛車去碼頭,這會是四月末,途中樹枝上還泛着露水,清哥兒懷裡的秋生,被抱着嚴實,打着哈欠睜不開眼。
另一邊漁哥兒懷裡的晴哥兒就還好,他從出生就沒出過遠門,去的最遠的地方,是城裡爹爹們賣東西的街道,所以對這趟出門,心裡好奇的很。
“快睡會吧,等會上了船,人那麼多,吵的睡不着難受。”漁哥兒輕聲哄人,晴哥兒乖乖的點頭,縮進毯子裡閉上眼。
因為車上有孩子,王連越牛車趕的慢,到了碼頭天已經大明,水的那頭泛着紅光,水面一片波光粼粼,梁山從船上跑來,幫着他們提東西。
這兩年梁山除了在城裡幫工,便是跟着王連越跑江門,手裡也攢了不少錢,他人生的高大,五官周正,不少人都打聽着說親。
蔡大媽也急,一心想給他說個好親事,來來回回相了四五個,但是一直沒成,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看着他們一個個家庭美滿,梁山心裡說不心酸是假的,他也想有個家,但是每次相看人家,他心裡總是想着樓裡的那個人,每次都沒成功。
蔡大媽問他是不是心裡有人,他總是搖搖頭,心裡有又能怎麼辦,隻能是心裡想想,嘴上犯苦。
東西都搬到甲闆上,船上的人幫他們把貨收起,他們給了錢的,貨自然是要存放好,不能沾了水,反了潮。
梁山領着他們進了船艙,這艘船是能容納百人的大船,船艙裡有一個個隔間,晚上可以睡人,白天可以歇息,船艙裡這會已經歇了不少人,王連越看見跑商的那夥人,留下來唠了會嗑,拿了些家裡的腌菜和熏肉給人。
清哥兒抱着秋生尋了個幹淨地坐下,整理着東西,漁哥兒也在他們旁邊隔間,将睡着的晴哥兒放好,也收拾起東西起來。
船艙裡不少漢子,都是經常跑商的貨人,哪裡見過這麼嫩的哥兒,都眼睛泛着光的盯着,尤其是清哥兒,生的惹人注意,雙眼微挑,天生的勾人。
“看什麼看,再看将你的眼珠子摳出來。”
王連越跟跑商的大哥說完了話,回來立馬擋住清哥兒,惡狠狠的瞪着對面看的最兇的漢子,那漢子見哥兒相公塊頭這麼大,也不幹造次,笑了兩下出去躲着了。
“好了,出去透透氣,等船開起來再出去看景,怕是要暈船呢。”清哥兒扯着王連越袖子說道。
秋生已經醒了,鬧着要出去看大船大河,王連越抱起他,拉着清哥兒的手出了船艙。
見此,王子堯也拉着孩子夫郎出去了,梁山孤家寡人一個,在船艙裡待着也是無趣,隻好跟着一起出去。
“快點上來!巳時一刻開船可耽誤不得!”
下面甲闆處,船上的水手不知道在喊誰,梁山看膩了水,聽見動靜便扭頭去看,看見那身着單薄白衣的人,頓時愣住。
那人是秋穗。
“梁哥?”
那人臉上未施粉黛,平日裡最喜歡戴的珠钗銀飾,一個也沒有,隻是背着包袱,一身素衫,站在船邊,沖着梁山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