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秋穗,梁山說不清,覺得心裡酸澀,同時又有點生氣,他其實偷偷去過樓裡好幾次,每次都沒見到秋穗的人。
在王連越家喝醉的第二天,他又去了一次,是花了銀子進的秋穗的門,人是見到了,心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那晚,秋穗隻當他是客人,用的盡是招待客人的招式,伺候的梁山很舒服,衣裳半脫,兩身相近。
梁山很是惱怒,一把将人推開,走出了房門,秋穗沒有追,沒有挽留。
自此,兩個人再也沒有見過面。
秋穗眼睜睜看着梁山冷着臉回了船艙,他收回笑意,手緊攥着包袱上了船。
“秋穗?怎麼穿得這麼單薄,冷不冷。”
清哥兒将懷裡的秋生塞給王連越,大步走過去,拉着秋穗的手,這兩年同他做生意,清哥兒跟他已經很熟悉了。
甲闆一陣晃動,是船開始走了,船一動,風便起,秋穗身上薄薄一層的衣衫随風吹動着,他好像一直穿得都少,不怕冷似的。
“你們不會怪我擅自跟來吧,”秋穗搖搖頭,解釋道,“我不麻煩你們,隻是想同梁……跟他一路,道歉也罷,誤會也罷,都說個明白,也想,就此在江門尋個出路。”
“咱們回去坐下說吧,船起了,風大。”王連越護着秋生的頭,邊走邊跟清哥兒說道,“小心喝了風,夜裡肚子疼。”
清哥兒本來還想說些什麼,被王連越打斷了,他穿得厚,沒覺得冷,這會才感覺到冷風凍臉,若不是王連越提醒,秋穗還得受凍呢。
他們一行人都穿得是春天的衣衫,裡面夾了薄棉,兩個孩子穿得則更多,秋生一身藍色夾襖,衣領上還綴了一圈毛邊,渾身厚實,晴哥兒也穿的淡紅色襖子,頭上還戴了頂棉線帽。
“是啊,這位哥哥穿得這樣少,怎麼會不冷。”
漁哥兒也是說,手上還牽着晴哥兒,晴哥兒人小小的一個,被風吹的打擺子,旁邊沉默的王子堯,一把将他抱起來,一家三口回了船艙裡。
清哥兒拉着秋穗也跟着一起回去。
早就回來的梁山仰躺在床闆上,見人過來,一個側身,将頭扭了過去,看着還在生氣,不過也沒人理他,隻有王連越抱着孩子,用腳踢了他兩下,示意他讓讓地方。
“叔,陪我玩。”
秋生拿着漁哥兒給他編的竹蜻蜓,猛戳梁山的屁股,煩的梁山一下子坐起來,“啪嗒”清脆的一聲,竹蜻蜓斷了個兩半,再也飛不起來了。
“你賠我,你賠我!”
秋生頓時是哭了,聲音大得很,周邊人紛紛側目,秋穗也看了過來,見梁山一臉窘迫,臉上也挂起笑意。
“叔不是故意的,快别哭了。”
被看的梁山一腦門子汗,抽了兩根屁股底下的稻草,比劃着要給秋生重新編一個。
“好祖宗别哭了,我給你重新編一個好了吧。”
秋生止住了哭,被王連越抱在懷裡,眼巴巴的看,梁山舉着兩根稻草進退兩難。
“這個給你玩,不要怪叔叔了好不好?”
秋穗舉着一串風鈴走了過來,風鈴上墜着貝殼,秋生從來沒見過,喜歡的不行,立馬就同意不再怪梁山弄壞他的竹蜻蜓。
梁山手裡的稻草被蹂躏着,人也沉默着不說話,王連越看着兩人,趕緊找了借口溜走。
“哎呀,乖寶你是不是餓了,要找小爹是不是,爹帶你去找小爹。”
王連越抄起秋生就是走,秋生被抱起來,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
“沒找爹呀?”
幾個人才不管秋生找沒找爹,躲得遠遠的,留給兩個人充足的空間,漁哥兒跟王子堯不認得秋穗,清哥兒便慢慢的跟他們說着。
秋生聽不懂,拿着剛得的寶貝,跟晴哥兒分享,兩個孩子對着這個新玩意好奇的很。
過了好一會,清哥兒跟漁哥兒已經伸着頭在看,梁山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久到秋生已經困了,縮在清哥兒懷裡,抱着風鈴睡着了,秋穗才坐在梁山的塌邊,說起了話。
“我花了銀子,贖了自己。”過了許久,秋穗才開口,他聲音幹澀,好似許久沒有喝水,“過了年,我都二十八了,不再年輕,人也無趣,樓裡多的是新人,加上有清哥兒的花脂生意,嬷嬷才舍得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