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楚楓想起今早起床時,這人也是這般,借口哥兒夫郎相約,硬是不讓他跟着。
“從早上就不對勁。”楚楓扣住夏初手腕,拇指在對方突起的腕骨上輕輕摩挲,“現在連個枕頭都要瞞我?”
夏初垂眸不去與他對視,喉結滾動了幾下:“就...别看。”說完掙脫出手,往楚楓裡衣裡伸去,指尖微微發顫的摸上腰腹,“咱們早些歇息...今晚,要不要?”
這反常的主動讓楚楓眯起了眼睛。平日裡想得個主動的親親都難得,今日竟主動問起那事?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反手扣住那隻作亂的手,故作生氣控訴道:“哼,小夫郎,你果然有事瞞着我!”說罷仰頭長歎,語氣幽怨得能擰出水來,“唉,人都說孩子大了就有自己的小秘密,如今看來夫郎長大了也一樣。真叫人難過,我還是懷念從前那個與我無話不說的小夫郎......”
夏初被他這副怨夫模樣逗得險些破功,卻仍記着今日的要緊事,又伸手去解他衣帶,直接問:“你到底來不來?”
楚楓立即四肢大張癱在床上,擺出副任人宰割的姿态:“你來!我絕不反抗!不必憐惜我......”
夏初好不容易糊上的厚臉皮被他如此一弄,挂不住了,猛地抽回手轉身面壁躺下,再不肯搭理這個戲精。
楚楓見玩脫了,連忙一個骨碌爬起來,扒着人肩膀軟聲哄道:“小夫郎真生氣了?相公錯了還不行?”
夏初肩膀一扭,甩開他的手,别過臉去不肯理他。
楚楓無奈,幹脆從背後将人整個環抱住,下巴抵在夏初後背耍賴,“好好好,我不問了。你轉過來,我們繼續方才的事可好?還是說...”他故意壓低聲音溫熱氣息烘着夏初的耳廓,“你就喜歡這個姿勢...”
“你!”夏初耳根瞬間燒得通紅,轉身就要去捂他的嘴,“不許說!”
楚楓就勢将人摟到自己身上趴着,被捂着嘴含糊道:“遵命,小夫郎不讓說就不說,咱們隻做不說!”
說完湊近夏初,眼中卻盈滿笑意,心想自家這個小古闆成親這些年,還是第一次主動提出,真是讓人心動。
雲收雨歇後,楚楓像往常一樣,想下炕打水清理,卻被拉住了,隻見夏初将臉捂在被子悶聲道:“今日...今日不洗了。”
楚楓就很詫異,以往在山上不方便用水,這人碰都不讓碰,如今主動提出不洗了,詫異後腦中靈光一現,娘娘宮!枕頭下!拴娃娃!
原來這人竟是瞞着自己去拴娃娃了。楚楓猜到原委後,笑着掀開夏初蒙在臉上的被子,柔聲問道:“今日去拴娃娃了?這種事何必瞞着我?生養孩子本就是我們兩個人的事。”
“嗨呀,我家小夫郎這是想當阿爹了?”他眼中帶着促狹的笑意,“這種事何須去求,為夫多辛苦幾回便是......”
“不許胡說!”夏初羞惱地捂住他的嘴。
他之所以瞞着楚楓,就是怕被這樣取笑。當初是他讓楚楓做好不能生養的準備,如今自己反倒着急起來,這讓他顔面何存?
“好好好,不逗你了。”楚楓輕輕拉開夏初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那現在能讓我看看枕頭底下是什麼嗎?”
夏初輕輕點了點頭。
楚楓坐起身,就從枕頭下摸出個紅布包。展開一看,是個眉心點着朱砂的哥兒娃娃。他用指尖輕撫那點紅痣,湊到夏初面前笑道:“這娃娃像你,這是不是要算咱家的老大?”
夏初遲疑片刻,也從自己枕下取出另一個紅布包:“老大...該是這個才對。”
“嗯?”楚楓接過細看,“這是個女娃娃?娘娘宮允許你一次拴兩個?”
“那個哥兒...是撿來的。”夏初老實交代,“徐家夫人嫌是哥兒不要了,我才......”說着偷瞄楚楓神色,“你...喜歡哥兒嗎?”
楚楓頓時了然,笑着将人攬入懷中:“隻要是咱們的孩子,我都喜歡。既然帶回來兩個...”他忽然将兩個娃娃塞回枕下,眼中閃着狡黠的光,“看來方才那一回還不夠,咱們得再努力些......”
徐府内,徐管家匆匆趕回後立即向徐一鳴禀報了今日之事。徐一鳴聽完,氣得一把摔碎了桌上的青花茶盞,怒罵道:“蠢婦!賢妻旺三代,惡妻毀六親!當初就不該讓老三娶這商賈之女續弦!”
待家主發洩完怒火,徐管家才上前輕聲詢問:“老爺,此事該如何處置?”
徐一鳴沉吟片刻,道:“備些厚禮,明日我去拜訪知府大人,看他能否代為引薦,讓我們去定北王府請罪。”
“老爺,若定北王府仍不肯見......”徐管家欲言又止。自徐家遷至北涼府以來,年年遞帖送禮,卻從未得入王府大門。如今生意本就艱難,又得罪了定北王府,處境更是雪上加霜。
徐一鳴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陽穴,歎道:“姑且一試吧。若王府依舊閉門不見,往後在北涼府行事更要謹小慎微了。”
徐管家面露憂色,試探道:“那三夫人那邊......”
提起這個兒媳,徐一鳴臉上難掩厭惡:“讓她去祠堂跪三天,好好反省!”
“這......恐怕魏家會......”徐管家話未說完,便被徐一鳴打斷。
“不滿?他們教出來的好女兒!”徐一鳴冷笑一聲,“若魏家真有意見,就讓他們自己去定北王府請罪!”
見家主态度堅決,徐管家不再多言,躬身退下。
徐家的請罪之路遠比想象中艱難。不僅定北王府依舊大門緊閉,就連送到知府衙門的拜帖也被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
北涼府知府嚴嶼出身寒門,當年科舉入仕後依附徐家,卻因家世不顯,被外放到這苦寒之地任職。此人處事圓滑,早在徐一鳴登門之前,就已經聽聞徐家三夫人得罪定北王府、當街挨打的事。
天下太平之時,嚴嶼對徐一鳴極盡巴結,指望着徐家的關系能将他調回京都。如今天下大亂,朝廷自顧不暇,徐家自身難保,調任之事自然成了泡影。
在北涼府為官多年,嚴嶼深谙此地局勢。表面上,北涼府的官員都是朝廷派遣,實則多為無根無基的寒門子弟——這北涼府地廣人稀,又是藩王屬地,既要供養十萬大軍,又無油水可撈,朝中權貴誰也不願來此受苦。
這些年來,嚴嶼一邊做着回京的美夢,一邊與定北王府保持着若即若離的關系。如今與朝中失了聯系,他必須做出抉擇。得知徐家得罪了定北王府,他當即決定劃清界限,這才有了拒收拜帖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