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半的北川夜市。
大街上人來人往,陸揚剛從澳門飛回北川就找了李川軍師點兵,微信裡叽叽喳喳炸毛說了一堆,現在人坐在面前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你不知道啊!今天那場面,你家小湯梨就像小白羊落了狼穴,都不管人家有沒對象,二維碼就差貼人家臉上去了!”
“什麼?什麼對象?誰啊?”陸揚忽然“起死回生”,炸了毛。
李川無語地罵了句空耳大神,解釋,“替你親身打探過了,沒對象。”
“哦。”聽了沒對象,面前這人也耷拉着腦袋不是很開心的模樣。
李川看了眼唉聲歎氣的陸揚,從冰櫃裡給他丢了瓶可樂,自己開了啤酒坐了下來。
李川搖搖頭歎氣,“你倆啊現在就差個話口,你們兩個之間太多年沒見了,即便還保留着千絲萬縷的關系那也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更何況五年前還有過不去的結。”
陸揚吧嗒一下打開可樂,滋啦清脆一聲,沾濕了他的指尖。
他沒說話,默默喝可樂,表情倒像是要一醉方休的模樣。
李川搖搖頭,滑動手機,調出湯梨朋友圈第一條,看見上面的拉薩機票,拉起長音說道,
“好好想想吧,人湯梨過兩天就要走了,這一走可能就是五年十年遇不上,你看看那些同學們,有沒來的估計這輩子都沒機會見上。”
陸揚拿走手機,屏光照着漆黑的瞳孔,他雙指捏着圖片放大又縮小,皺了皺眉頭,輕聲說了句,“自己一個人去啊......”
“你管人家一個人兩個人呢?反正又不是和你去。”李川猝不及防地插了一刀。
“能不能閉嘴。”陸揚無語地看了眼李川,把手機直接丢進他懷裡,又撈起可樂仰頭喝了口。
“你關心人家,人家又不知道,又不是長了天眼,怎麼知道你喜歡她啊?”李川拿出了将PPT的勁,一個勁試圖叫醒這個裝在套子裡的人,“時間!養一朵花需要時間,證明愛,也需要時間。”
李川看着他那一副在意又嘴硬不說的樣子,賊兮兮地笑了出來,“本想呢,組個酒局,一醉吐千言,好一個酒精過敏,你倆超絕小學生戀愛啊?”
陸揚越聽越忍不了,嘴角抽了抽,踹了腳李川直接炸毛了,“好好說,什麼小學生戀愛,現在人家都叫這什麼,純愛,純真的愛情,懂不懂啊?”
李川笑,“好好好,我不懂,對了,我今年五月打算結婚了,我先預定你兩天寶貴的時間啊。”
“五月?”
“怎麼,又有事啊?我不管,哥們結婚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必須到場,還必須以伴郎的身份出場,必須,must!”
陸揚終于笑了,無奈地點頭,“去,肯定去啊,就是沒想到時間這麼快。”
李川點點頭,明白陸揚說的話,感慨道,“很神奇啊,這兩天好多以前的同學來問我,又見了很多老同學,總覺得昨天才畢業,那種胸膛裡一股火的感覺還在。”
陸揚挑眉,笑了,“你那個是心火,要治的。”
李川氣急敗壞地站起來,陸揚還不舍得放下手裡的可樂,端着可樂繞着桌子轉了起來,兩人笑得見牙不見眼,還像十七八歲的小孩似得。
身後兩個小孩追逐着跑過去,忽然停了下來。
于是陸揚和李川一同聽見了這樣的對話:
“是長大了就會變成那樣嗎?”
“我們長大了不要變成他們那樣,太蠢了。”
“...... ......”
-
湯梨在酒店躺了一整天,除了沖動時重新訂上了去拉薩的票,之外什麼也沒幹。
回來的意義又忽然變得模糊不清,天昏地暗地睡了一天,可是連做夢都回不到那個時候了。
勇敢過了,剩下的隻能交給命運了。
湯梨把頭發披散下來,帶了個帽子,準備出去最後看看。
已經是淩晨,天氣是陰沉又陰冷的,像是下一秒就能下起滂沱大雨。
可街邊還是人來人往,車來車往,喧嚣吵鬧中煙火氣從屋頂升起。
湯梨沒有一點食欲,還是機械性地買了和昨晚一模一樣的關東煮,走着同樣的路,一步踩中一片落葉,清脆地響了一路。
走到了和昨晚一樣的垃圾桶,捧着慢慢一碗關東煮,湯梨下意識地尋找小貓。
“喵~喵?咪咪?”湯梨試探地輕叫着,她想起外婆家的小貓就咪咪,每次外婆隻要輕輕一喊,咪咪就會從四面八方奔跑到面前來。
明明剛才聽見了貓叫來着。
湯梨一點也不嫌棄地踮起腳看了眼垃圾桶裡面,又四處望了望。
算了。
就這麼想着,湯梨準備離開了,聽見了撕裂般的貓叫聲。
背後一僵到了脊梁柱,她猛然停住,順着聲音轉身走過去,看見了困在草叢中開始吐白沫的橘貓。
“咪咪!”湯梨緊張地一遍遍喚着,伸手抓住貓咪後脖頸将抱了出來。
貓咪嘔吐個不停,湯梨剛碰到貓脖頸時還在拼命反抗爪子撓,吐得沒力氣了安安靜靜地躺在湯梨懷裡,喘息聲一吸一頓。
手心顫抖着,湯梨抱着貓咪四處張望着,急得眼睛都紅了。
騰出手打開手機打電話給李川,指甲在屏幕上顫抖着敲出聲響。
三秒後電話終于接通了,對面很吵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