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綽忽然又升起了鬥志，烤盤很快熱起來，他積極地烤肉夾肉，給葉斂和大表哥倒橙汁……

但是總有沒眼力見的祁縱橫插一腳，“你離得遠，那邊不方便，我來就行了。”

一整塊的肉端上來，烤快熟的時候關綽想拿剪刀把肉剪開，被祁縱搶先一步，邊剪邊念叨，“你一個小孩等着吃就行了，這些就讓我們大人來做。”

葉斂在一旁捂住額頭，覺得他确實有病，多看一眼都怕傳染。

關綽被祁縱折磨了一通，吃飯都老實了，三人各吃各的，應該是整家店裡最安靜的一桌。

葉斂說去衛生間，沒有直接回來而是去前台找服務員買了單。

他不想欠别人人情，他們兩人讓學弟請也不合适。

付完他手機剛好震動了一下。

【祁縱】：你偷偷買單？

葉斂往回走着，看見祁縱單手拿手機，另一隻手還在翻烤肉片，一點不像偷偷給人發消息的。

【葉斂】：花的你的錢。

【祁縱】：……

吃完關綽得知葉斂已經付了，面上很不好意思地說，“學長，我本來是想請你……們的，要不下次再約，你看你還想吃什麼。”

他們兩人走在前面，祁縱就落後一步緊盯着，他倒要看葉斂還答不答應。

葉斂：“不用了，我最近事情比較多。”

關綽很遺憾，“好吧。”

他回了宿舍，臉色不好被舍友們看出來，都湊上來問他怎麼了。

關綽罵罵咧咧地吐槽，“那人就不是葉斂男朋友，就是個煩人的親戚，一點都沒有眼力見，話還賊多……”

舍友也都笑了，“他親戚跟他一起上大學？”

“說是很久的同學，但我覺得和親戚差不多。”他歎了口氣，又慶幸起來，“不過今天白嫖了頓飯，也不算虧。”

舍友聞言靈機一動，“對啊，葉斂這種人一看就要面子，你就使勁追他，讓誰都看到以為你們有點關系，他一糾結，不就半推半就了嗎。”

關綽恍然地點點頭，“你還挺有辦法的啊。”

對方很驕傲，“呵，哥們這樣追到手好幾個了，你說有沒有。”

-

周日葉斂很早就出了宿舍，等到圖書館開門，除了中午吃飯在裡面待了一天，總算沒有祁縱煩他了。

周一周二課多，祁縱隻有中午和晚上的大塊時間盯人，但葉斂也學聰明了，早走，繞路，反正是不想讓祁縱再跟着他。

葉斂越是這樣躲，祁縱就越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又和體育生聯系上了，偷偷摸摸不讓自己知道。

實際上祁縱找不到他，關綽也找不到，發消息詢問也說有事，好不容易等到周三，祁縱第一個到了志願活動集合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帶隊的老師開車過來，學生也先後到來。

關綽看見祁縱，勉強打了個招呼，注意到路上走來的葉斂，關綽不禁愣了一下。

今天起了風，時不時吹着塵沙揚起來，葉斂穿着淺灰色的防風外套，拉鍊拉到最頂端，兩手插兜，雙肩背着包，罕見地戴了副眼鏡。

平添了幾分書生氣，但也顯得更疏離了。

祁縱先一步迎上去，關綽反應過來也邁動步子。

“你這幾天就故意躲着我。”祁縱壓着聲音質問。

“是又怎麼樣。”葉斂擡眼看向他。

葉斂總是一句話，甚至不說話就能讓他生氣。

“學長，你坐這輛車吧，我們一會兒就出發。”關綽出聲。

“好。”葉斂走向後座，祁縱眼疾手快沖來打開車門坐進去，關綽也不甘示弱，繞到另一邊坐下。

兩人在沉默中對峙着，葉斂默默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下。

祁縱和關綽回過神：……

要去的是個偏遠鎮子裡的小學，開車要走一個多小時，葉斂摘了眼鏡閉目養神，關綽在他靠背上敲了敲，“學長，我帶了水你要不要喝。”

祁縱眼睛一動，伸手道，“正好我渴了給我吧，你還挺周到，多謝了啊。”

關綽表情多少有點無語，但他沒說什麼，遞給祁縱，又從包裡拿出一瓶，對葉斂說，“學長我還有。”

葉斂：“我不用，謝謝。”

車到了鎮上，開進學校時正值下課，一群穿着校服的小學生湧上來，好奇又興奮地往車裡看。

他們下車就被簇擁着，關綽走在前面帶一隊人去操場，路上小孩叽叽喳喳個不停，單純的眼睛來回看葉斂和祁縱，互相念叨以前怎麼沒見過他們。

學校的環境還不錯，幹淨舒服，應該是有重建過，操場是一片綠草坪和塑膠跑道。

運動前關綽把學生集合起來，整整齊齊地排着，向他們介紹，“這位是葉老師，給你們畫畫的，畫得特别好，所以在他面前要時刻保持自己的形象。”

學生們笑起來，大聲喊道，“葉老師好!”

關綽轉向祁縱，語氣低了下來，“這是新來的籃球老師，祁老師。”

“祁老師好!”

關綽讓他們散開去找各自的老師，然後挑出幾個個子不低的初中生，“這次祁老師教你們打籃球。”

祁縱掃一眼就知道，基本上都是愛調皮搗蛋，嬉皮笑臉那種。

就這，他比誰都了解這種學生，畢竟他自己以前就是混子。

關綽讓葉斂退開到操場外圍，坐在長椅上，免得他們運動時不小心碰到。

他看着葉斂拿出一面大的畫闆固定好，将一盤顔料放在地上，觀察眼前的場景，便略顯緊張和小心地問道，“學長，你覺得怎麼樣？”

葉斂握住畫筆，“很好啊。”

“我還擔心你會不喜歡呢。”關綽松了口氣。

“我隻是做我該做的事。”

他既然已經答應了，就沒有什麼喜不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