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拉開寫字桌抽屜翻出一隻黃色小鴨子玩偶,手裡捏着小鴨子圓鼓鼓的肚子站在床頭發了一陣子呆,趿拉着拖鞋慢悠悠來到秋水卧房。那個怕黑的家夥房門依舊半掩,她塞着耳機背對牆壁側躺,身體蜷縮得好像是一隻蝦米。
“小象,你睡了嗎?”阿初将那隻黃色小鴨子塞進秋水掌心。
秋水取下耳機仿若什麼都沒發生似的俯身抱住阿初,那隻黃色小鴨子可憐巴巴地被夾在兩個人身體中間。
“小象,我……”阿初不知該如何向秋水解釋情緒上的失控。
“原諒你了,小騙子,畢竟是我這張讨厭的嘴巴激怒你在先。”秋水拾起小黃鴨玩偶玩鬧似的覆上阿初的雙唇。
“對不起。”阿初喉間溢出模糊不清的道歉。
“我們都有錯,互相抵過。”秋水拍了拍阿初後背以示安撫。
阿初撿起秋水掉落在枕頭旁的一隻耳塞放入耳朵,她從前主持《青城夜談》時的音頻流入耳畔,阿初看了一眼秋水的音樂播放列表,那人竟然将她每天的節目内容按日期錄入播放器,後期主持私人電台的音頻也一天不落地用同樣的方式上傳整理。
“阿初,你有沒有想過繼續學業?”秋水一邊擺弄手裡的小黃鴨玩偶一邊問。
“我已經二十八了,小象。”阿初聽到秋水談及學業無奈地扯出一抹苦笑,她當年學習成績優異,考取重點高中綽綽有餘,繼父卻隻給她職校這一個選擇。
“現在有大把的人三四十歲都上學呀,你不是一直都對自己的高職學曆很是遺憾嗎,為什麼不趁這段空白的時間去充盈一下自己的人生,實現一下自己的心願呢?”秋水停止手上的動作一本正經地建議阿初。
“可是一無積蓄,二無家庭支持的我要拿什麼繼續上學呢?”阿初不得不提醒秋水擺在面前殘忍的現實。
“我可以供你上大學,念研究生,如果你想出國深造也可以。”秋水又開始在阿初面前描述她不切實際的幻想。
“醒醒吧,小象,你拿什麼供我?”阿初一向最讨厭成年人之間如海市蜃樓般的空泛承諾。
“我做填詞人前兩年的時候每首歌詞隻能賺幾百塊,第三年每首歌詞的收費開始上千,第五年的時候手裡開始擁有自己的版權,現在每年都有很多筆零碎的版權收入陸續進賬,雖然金額加在一起不是很龐大,但也足夠支撐你近幾年一直生活在象牙塔。”秋水俯身從床底下拽出一隻裝滿老磁帶的整理箱,翻找出一隻用白鞋帶對折捆起來的牛皮紙信封。
“這本是父母應該做的事情。”阿初内心深處最堅硬的一隅忽然變得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