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不比侯府,有冰塊降溫和丫頭打扇,但好在鄉下比城裡涼爽許多,葉芷苓依舊睡得極好。
晨起,她燃起竈火,将豆粥煮上,便去溪邊采野菜。
這時正是水芹菜采收的季節。清晨時分,薄霧初散,太陽斜斜地從山邊升起,葉芷苓碰到兩個同她一樣去采野菜的姑娘,兩人都和葉芷苓一樣,挎着一隻竹籃。
“芷苓,好久不見你了。”說話是鎮上裁縫的女兒王慧蘭,葉芷苓和她家也常來往。
“是,去城裡找了份事做。”葉芷苓挎着竹籃,親切地跑到她身邊。
“雖說去城裡做事,可感覺你也沒變什麼,城裡事情累嗎?掙得多嗎?”另一人上下打量了葉芷苓一眼,笑着說道。她是徐麗芳,家中種着數畝田地,因人口多,日子并沒有葉芷苓和王慧蘭家中過得輕松。
這話卻難倒了葉芷苓,對着旁人,她還能扯扯謊,卻不好騙徐麗芳。葉芷苓想了會兒,說道:“我懂點藥材,幫着城裡人種一點藥,還要做灑掃的活,并不清閑,錢掙得也不多。大概再做一段時間便不去了。”
徐麗芳默默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王慧蘭指着前方河邊說道:“到了,咱們趕緊将菜采好,回家做朝食。”
葉芷苓循着河流,采了一大把水芹便停下。她脫掉鞋子,挽起褲腿,拿着籃筐便到河中撈小魚。
王慧蘭笑問:“芷苓,河中魚多嗎?”
葉芷苓沒有搭話,拿着竹籃悄悄放到一群魚旁邊,又快速将竹籃撈了起來。她看着籃子說道:“不錯,多撈兩次就夠一餐了。”
葉芷苓将籃子中的魚倒在岸邊,又下河撈魚。
王慧蘭搖搖頭,問道:“今日不是王家請客,咱們能吃一天呢,你還撈魚幹嘛?”
葉芷苓回道:“早上吃嘛,反正來都來了,這麼多魚,不撈嗎?”
王慧蘭提着籃子便要回去:“我可不幹,我回去了。麗芳,你回去嗎?”
徐麗芳正在一旁脫鞋,随口應道:“我也撈一些魚,你回去吧。”
徐麗芳的運氣并不如葉芷苓好,撈了幾次,才撈到一條魚。
葉芷苓笑笑,便幫她也撈了幾次,果然次次不跑空。她心道:運氣還在嘛,蕭定瀾也不知在擔心什麼。
魚撈完後,兩人便在河邊将魚剖洗幹淨。
“芷苓,我好像前段時間在河邊見過你。你之前也回來過嗎?”
葉芷苓手上一快,剪子将小魚的魚頭剪掉了,她遺憾地看着被水流沖走的魚頭,說道:“沒有啊,你看錯了吧。”
“可是那人真的很像你,不過旁邊還有兩匹馬,我有些害怕,沒敢上前認。”
“那肯定不是我,我家哪有馬呢。”葉芷苓輕舒一口氣,好在沒看見蕭定瀾,不然可真的說不清了。
到家後,葉芷苓将豆粥撈起晾着,又将水芹菜煮了,加了點姜醋拌好,借着鍋中餘火,将小魚身上抹了些油鹽,放在鍋裡煎。
她手腳極快,做完這些又去收拾解暑茶的藥材。
葉平順聞着煎魚的香味起來,見一切都齊備,笑着說道:“好香。芷苓啊,原本今日要去你王家大伯家玩一日的,你怎麼還收拾起藥材來了,快停手。”
葉芷苓有些驚訝:“今日醫館不開門嗎?”
江巧雲也起來了,她從桌上揀了一根水芹菜吃着,誇道:“芷苓的手藝不錯,得我真傳。今日醫館不開門,大家都到王家樂一日,咱們玩葉子戲去。”
葉芷苓拍拍手,把藥材放在一邊,便去将鍋中魚盛起,又給三人盛好豆粥:“那咱們吃飯吧。”
昨日葉芷苓還以為王文睿說的設宴不過是請周圍鄰居吃頓便飯,現在看來,卻是邀了許多人去,還吃兩餐呢,可見做了官的人就是不同。
這幾日她在侯府中也算養尊處優,什麼事都不必做,想要什麼都有人送到手邊。但她還是不太習慣那樣的日子,回到家中做些雜事,吃簡單的飯菜才讓她心中更為踏實。
飯畢,江巧雲便催着葉芷苓換衣裳:“今日穿鮮豔些,左鄰右舍都會去王家,把那幾根銀簪子也戴上。”
葉芷苓拎着衣角,給江巧雲看:“娘,我這衣裳不好嗎,今年新做的,我還央慧蘭娘幫我繡了兩朵花呢。”
“好,怎麼不好?芷苓穿什麼都好,依我說便不必換了,都是街坊四鄰的,誰沒見過誰。”葉平順收拾着桌上碗筷,插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