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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袒露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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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山搖搖頭。看見他幹裂的發青的嘴唇,藤原寬仁拿起桌上水杯,将他頭擡起一些,正要給他灌水,韓山又搖頭,嘴中斷斷續續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骨頭……斷,……水……疼。”

藤原咬咬牙,将韓山放下,而後轉頭扇了鈴木三郎一巴掌:“混蛋!混蛋!”

言卿漠然的看着這一切,藤原可不是心疼韓山,他隻是怕韓山死翹翹,他對松井的保證和陸軍部的打壓可就變成黃粱一夢了。

鈴木咬牙切齒的沒有說話,藤原寬仁招呼言卿道:“雲樵君,把陳醫生叫來,給韓先生看看身體,可以的話,把人轉去陸軍軍部醫院。”

陳慕凝很快就帶着一個長發女護士走了進來,言卿側頭看去,心裡狂跳一下,這人可真是個瘋子!

守衛的士兵檢查一番便讓二人通過,藤原寬仁叫住陳慕凝:“陳醫生,你要不惜一切代價保住這個人的命,拜托了!”

“請将軍放心,我會盡力的。”

三人都站到了外頭,給陳慕凝和江瀾極大的便利。她們走進審訊室,雖然已有心理準備,卻依舊被眼前場景驚到。

韓山閉上眼,絲毫不理會新來的人。陳慕凝擡起他的左手,眉頭緊緊鎖起來:手掌中心處一個紅的發黑的大洞,已經生出爛瘡,手指甲也全被拔掉,整隻手血肉模糊。

她脫了他的衣服,輕輕按壓着他的胸腹部,左胸三根肋骨已經斷裂,内髒極有可能受到擠壓甚至破裂。她又向下看去,他左腿小腿處赫然是個槍傷,子彈留在那裡頭,遲遲還沒取出。

陳慕凝難過極了,眼前此人正是她的同志,她卻看着他受如此苦楚而無能為力。

江瀾也看見了他的傷勢,她轉身假意翻騰這小箱子,實則卻神識微動,從空間戒指裡拿出兩粒小小的藥丸,一粒消炎,一粒止痛。

她開了口:“先生,你還能走嗎?”

熟悉的聲音讓韓山猛然睜大了眼。江瀾便順勢将兩粒藥喂到他嘴邊,示意他吞下。看着江瀾斜着身子已經擋住三人的目光,韓山毫不猶豫的照做了,陳慕凝眉間一緊,可還是沒有制止她。

她又從空間戒指掏出些外敷的藥來,配合紗布為他清創處理起手上的傷口。這止疼藥的藥效極強,且反應速度很快,韓山本已做好迎接疼痛的準備,預料中的痛苦卻遲遲沒有傳來,反而一陣清涼舒适讓他黏膩了許久的雙手得到解放。

他舒服的閉上了眼,深深吐出一口氣。陳慕凝揮揮手叫來擔架,幾個士兵配合着将他擡上車,送到陸軍醫院去了。

兩天後,東瀛華東派遣軍司令部。

“藤原君,韓山交待了嗎?”

“對不起司令官閣下,我們沒能撬開他的嘴。”

松井笑了笑:“沒關系,鈴木君已經找到了新的解決辦法。”

“新的辦法?”

“是的。這個人不是韓山,他本名林郁仁,鈴木君已經調查到了他的真實情況,并且找到了他的老婆和孩子。”

“哈哈哈哈哈藤原君,我看你們經濟司并不合适處理這個案子,還是移交給梅機關重新審理吧!”

“什麼?司令官閣下,我……”

“好了藤原君,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可以派言君參與旁聽,我想鈴木君也不會做什麼太出格的事。”

山城軍統。

江瀾的辦公室一片狼藉,茶杯的碎片鋪滿地面。唐棟敲門進來,她的臉色陰晴不定,屋内站着的趙本安和秦昉沒人敢說什麼。

“出什麼事了?大老遠聽見你的聲音,影響不好。”

江瀾的臉上還帶着怒氣:“梓君和興華被小鬼子抓走了,白大銀這個廢物現在還躺在醫院呢,我的弟兄死傷一地。”

“什麼?他們敢在山城抓人?”

“這說明我們的内部不幹淨,有人給小鬼子送情報,并且這個人很了解軍統。”

唐棟臉上也浮現出擔憂:“陳小姐恐怕兇多吉少了。如果韓山交待,鋤奸隊會幹掉他,如果他拒不交代,東瀛人絕不會手下留情。”

江瀾沒說話,他又問道:“你對他,有把握嗎?”

“聽說東瀛人為了逼他就範,把抓來的所有赤黨分子都集中到了一起,如果他還不交代,就把他老婆孩子和這些赤黨一起送上西天。這種情況下,你覺得他會不交代嗎?”

唐棟歎了口氣:“這是一道無解的命題。王天木這顆老鼠屎,活活壞了一整鍋粥。”

二廳卻還是老樣子,不少人甚至看起軍統的笑話來,林書淺路過大廳,便聽到他們的談論。

“要我說啊,軍統那幫混蛋就是該!滇緬公路開通以後,戴笠那個老王八蛋靠它發了多少國難财?王天木那個老小子能不參與嗎?就數他蹦跶的歡!”

“誰說不是呢!戴笠早該有這麼一劫了!因為王天木的問題還牽扯到了中統和赤黨,聽說整個上海都亂了套了,這下看他怎麼對徐恩曾和周v恩v來交待吧!”

林書淺為赤黨捏了把汗,可又不敢表現。她繼續往前走去,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江瀾!”

她帶着一絲開心叫住她,後者身上故意掩蓋的肅殺氣卻讓她敏銳的捕捉到:“你好像不太開心?”

江瀾神情古怪,絲毫不做掩飾:“陳梓君和林興華被東瀛人抓走了。”

“什麼!到我屋裡說。”

林書淺神色慌亂:“他們竟然敢在山城抓人!可他們為什麼要抓陳小姐母女呢?”

“林郁仁不僅沒死,還投了共。為了撬開他的嘴,小鬼子順藤摸瓜摸到他家裡人身上了。”

江瀾面色煞白煞白,極不好看。要說不擔心陳梓君那是假的,不過她更擔心的确是别的東西。

她的手不自覺慢慢握緊,連呼吸都急促起來。林書淺坐到她身前,輕輕握住她的手。帶了幾分冷意的柔荑竟真的讓江瀾放松些許。

她回握住林書淺,将她的手在自己手心裡把玩,好像這樣能讓她的緊張輕上一些似的。

“江瀾,我感覺你有些不對。”

“嗯?”

“我總覺得你對陳小姐的擔憂是一部分,但擔心更多的好像又與此無關。”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了解你,如果隻是一個女人被抓,即使她同你關系再好,你也不會這麼失态,至少不會把表情寫在臉上。但今天你好像格外緊張,小鬼子打到跟前的時候我都沒見過你如此反應。”

該說不說,林書淺相當銳敏。即使她心中有對陳梓君無限的擔憂,但這也沒能影響她的判斷。江瀾實在是太反常了,這絕不是她的風格。

江瀾眼裡帶了些探究和欣賞,這是她從不曾對林書淺表露過的神态,卻讓後者感覺到莫大的危險。

“書淺,你想知道什麼?”

這是近乎坦誠的态度了,林書淺很想問問她為什麼經常神秘消失,更想知道韓山的情況她是怎麼清楚的,不過這都比不過眼下最關鍵的問題——她究竟在害怕什麼,真的隻是為陳梓君而擔憂嗎?

她心中有了一個可悲的猜測,這讓她倒吸一口冷氣,默默将握住她的手松開。

“江瀾,你到底是誰?”

“你不覺得你問的話很矛盾嗎?你正在叫我的名字。”

有點冷漠的聲音,同樣很陌生,還隐約帶了絲别樣的意味。

林書淺警惕的看着她,呼吸粗重:“我想問的是你的身份,我思考了很久,你似乎不是我的同志。我一直想不明白,當時中統的布局你究竟是怎麼第一時間獲知的。”

江瀾聳聳肩,上海站的全軍覆沒,陳梓君的消失已讓她焦頭爛額,她已經無所謂再多一件了:“答案或許和你的猜測一樣。我想過我們會有坦誠相待的一天,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樣快。”

林書淺猛然握緊了拳頭,她拔出手槍一下子對準江瀾,眼裡滿是不可思議:“你真的是軍統。從一開始唐棟和我的見面就不是偶然,書仁極力勸阻我和你在一起也不隻是因為你是女人,我說的對嗎?”

她很想聽到江瀾告訴她不,不是這樣的。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屋子裡靜的連機械手表走過的轉針聲都清晰可聞。

江瀾好像突然卸了一股力氣,身上充斥着疲憊:“我不想再騙你了。”

林書淺的眼中開始蓄滿淚花,她使勁吸了鼻子,真的将手槍上了膛,頂在她的腦殼上。

屋外傳來敲門聲,林書淺趕緊擦淨眼淚,将槍收起來:“請進。”

“書淺!”林書仁走進屋内,驚訝道:“江瀾也在啊。怎麼……好像氣氛不太對?吵架了?”

江瀾扯出個笑容,輕輕虛攬過林書淺:“上海的局勢不太好,我和書淺都有幾分擔憂罷了。”

林書淺不動聲色都退開她的懷抱:“哥,找我什麼事?”

“哦,東瀛人在上海的措施打亂了我第五戰區的作戰布局。受上峰指令,二廳和情報中心聯手負責重新布置兵力部署,由軍統的人送到第五戰區司令部,交給李宗仁李長官。”

林書淺眉頭緊蹙:“軍統?怎麼又是他們?”

“看起來你好像對他們很有意見?他們隻負責運輸,不參與情報安排,與我們沒有什麼關系。”

“好了,我先出去了。任務緊急,今晚先留在這加個班吧,爹娘那裡我已經通知過了。”

“好。”

林書仁将大門關上,屋内的氣氛卻依然不好。林書淺沒再拔槍,也沒再開口。倒是江瀾不甘于這沉默,又說道:“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其實當年加入軍統也是權宜之計。那時候擺在我面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條是複興社,一條是CC系。我看不慣中統那幫子孬貨,隻好跟了戴笠做事。騙你并不是我的初衷,我隻是沒想好該怎麼和你解釋,就像我沒想好該怎麼對梓君解釋一樣。”

林書淺這才有了點反應:“你到底騙了多少人?不會連司令也被你蒙在鼓裡吧?”

“加入軍統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特别是在天津的時候我就知曉了你的身份,就更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了。”

“天津?那個時候你就成了軍統?”

“不,做軍統是黃埔以後的事了。那時候是出于對你的好奇,小小的跟蹤了那麼一下。”

林書淺扯扯嘴角:“我是不是應該表揚你,天生就是當特務的料。”

江瀾見她開始打趣自己,手又不安分的活泛起來,她用力握住林書淺的手:“我敢對你保證,我沒有殺過一個你們的人,甚至還偷偷給新四軍送了幾回金條,我絕不想與赤黨為敵,更不會傷你分毫,在這一點上,請你相信我。”

林書淺想要将手抽開,一時卻抽不出來,隻好低聲罵道:“無賴!”

江瀾松了口氣,她知道這是林書淺相信自己了。她多日未眠的臉上浮現出喜悅,不再是煞白煞白,總歸有了點血色。

“陳梓君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林郁仁早已化名韓山,他的潛伏路線幾乎是我一手安排的,走到今天這個結局是我的錯。我太剛愎自用了,也太對王天木放心了。我怕他到上海會出問題,畢竟你們的人在上海的力量十分薄弱,便聯系王天木暗中保護他,卻沒想到好巧不巧,這個老東西竟然背叛了。他手裡不知道握着多少軍統密辛,現在整個軍統是人人自危,生怕被他牽扯出點什麼來,在委座面前掉了腦袋。”

“你在軍統是什麼職務?”

江瀾撓撓頭:“書淺,你嚴肅起來有點像唐棟審犯人。我總感覺我也是被你審問的犯人。”

“别廢話,老實交代。”

“我是一處長,和唐棟處理的都是情報工作。你從前見到的劉逸誠,他是三處長,不過據我觀察,這個壞小子應該也是你們的人。”

這段話的信息量太過龐大,林書淺感到十分驚訝,她梳理一會兒,最終得出一個結論:“江瀾,你果真是當特務的好料子。”

看她一本正經的說出這句話,江瀾面上也有了幾分笑意。她歎了口氣:“韓山總歸翻不起什麼驚濤駭浪,上海已經成了孤島,我再怎麼擔驚受怕也沒用了。嘴長在人家身上,怎麼說是人家的事,我現在能做的就是調整心态,坐在辦公室裡等候發落。至于是處分降職、撤職查辦還是砍頭拉倒,就看王天木和韓山能吐出什麼驚天大雷了。”

“怎麼,你身上也不幹淨?”

江瀾搖搖頭:“書淺啊書淺,你不了解我們親愛的委員長。在他看來,走私是小事,通共才是大事。王天木知道韓山是我的人,又知道他是赤黨。韓山就更不用說了,我沒保護好他的老婆孩子,緻使他陷入如此境地,他恐怕撕了我的心都有了。一旦他也說出點什麼來,讓委員長聽到我和赤黨暗地往來的風聲,我這顆腦袋不搬家就已經算是燒高香了。”

她繼續道:“你還記不記得上次查你的那個叫王樹君的?”

“嗯,印象深刻。”

“此人更是壞的沒邊了,一旦我受到懷疑,他馬上就能在委座身邊吹點耳旁風,戴笠這時候自顧不暇,隻能斷尾求生,放棄我是很正常的事。”

“可現在是民赤兩黨聯合抗日,蔣總統這麼做難道不是與人民為敵嗎?!”

“他心裡要是有人民,當年也不會放着東北和華北的東瀛人不管,猛追你們紅軍了。我實話同你講吧,他早給軍統下了死命令,我們在各地建立分站的目的不僅僅與小鬼子有關,更重要的是要防止你們赤黨趁機擴大力量,要盡一切努力阻止你們的宣傳,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進行暗殺。”

林書淺擔憂的看向她:“你的态度是?”

“陽奉陰違,暗度陳倉。這就是我的态度。我很清楚,想和你在一起,就不能對赤黨下手,雖然我對你們的人沒有額外好感,但這一條我最起碼做到了。”

要說不感動那是假的,林書淺主動抱住她,聲音裡帶了哽咽:“十安,謝謝你。”

她的懷抱很溫暖,可話鋒卻急轉直下,語意中是深深的憂慮:“可就像你說的那樣,要是委員長知道你通共,你豈不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放心吧,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我是他安插在西北軍的一顆棋子,隻要我好好跟他解釋,興許他就不會這麼着急動我了。”

林書淺不舍的摸上她的臉,這個下午要她消化的東西太多了,得知江瀾是軍統的那一刻她心中升起一股恐懼,她害怕她們就這樣結束了。可江瀾的坦誠和真誠還是打動了她,她又開始慶幸起來。當聽到她真正擔心的原因之時,她也同樣患得患失,不由自主的為她捏了一把汗。

江瀾并不喜歡蔣v介v石,更不喜歡與赤黨為敵,最值得安慰的就是江瀾的态度了。如果能從她身上獲得更多軍統内部的消息,日後我黨工作進行将會有力許多。她心中暗自萌生了一個想法:或許她可以把江瀾拉到赤黨的陣營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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