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白書甜捂着耳朵的手放下,氣息都有一瞬的不穩。
攝魂針,她自然也是知道的,畢竟書沒少看,即便是這種陰邪的東西她也有了解一二。
可雖說了解,但沒見過實物,而當時刺入溫陽眉心的正是這個東西。
先不論真假,若真是攝魂針,那溫陽那小子怕是危險了。
怪不得,怪不得那日李舍青毫不避諱的出現。
是以即便這針識得的人并不多,再者取出也并不影響什麼,而且隻要在入針之時不催動,後續唯有靈力運轉才會有所反應,而這反應微乎其微,可能到後期很嚴重的時候才能察覺,但那時一切都晚了。
李舍青穿好衣裳,又将青蛇召回,看着癱倒在地上被折磨的毫無形象的紅牆,嫌棄的撇撇嘴。
若不是方才他也享受到了,就沖着這女人辱罵他的事情,都不可能讓她死的這般輕松。
不過,中了攝魂針,也輕松不到哪兒去就是了。
靈力催動,取出針,李舍青轉頭便要離開,隻是還沒走兩步,纏繞在他脖頸上的青蛇便嘶嘶的沖着白書甜的方向探頭。
“嗯?有人?”
調轉步伐,兩把細長雙劍握在手中,李舍青眯起雙眸緩緩的靠近。
完了,被發現了。
白書甜抿了抿唇,一動不動的等待李舍青的靠近,若真對上,他們倆怕是不死不休。隻是殺人,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能下得去手。
但若不殺人,人定殺她。
給自己一邊做着心理安慰,白書甜一邊緊張的看着人向自己靠近。
步伐漸漸靠近,握着筆的手心都冒出了汗。
轟!!
忽然!劇烈的爆炸聲響起,地面震動,五彩霞光自遠方投射而來,伴随着靈力聚集向着密林中心的位置而去,機緣出現,轉瞬即逝。
李舍青也深知這點,猶豫了下,随手向着前方刺了幾下,然後轉頭離開。
秘境雖機緣無數,但也有好壞之分,之前李舍青拿到手的不過是白色最低等級的機緣,可這次卻是五色,不論是何機緣都不能錯過。
“希望,别讓我知道是誰。”
威脅的話音落下,人已經走遠,白書甜安靜的等待了許久之後才靈力消散,額角的汗珠滴落,收回扭曲的四肢,感覺骨頭都僵硬了。
好端端的突然幾劍刺下來,要不是她反應快避開,真叫刺中可就麻煩了。
稍在原地坐了會兒,白書甜看着那不遠處躺着那位,長長的歎了口氣。
第幾次了,真的都要數不清了。
也不知這兩人到底是什麼恩怨,但這都是女孩子,還中了攝魂針,若自己不救,怕真如李舍青所言半月必死。
而且,攝魂針的用途與拔除,她也想研究研究。
因為溫陽,也為了防止後續萬一,畢竟這針可是李舍青用來對付她的,隻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機會罷了。
所以,人還是得救。
無奈拍闆,白書甜爬起來,将筆插在頭發上。鬼鬼祟祟的湊近,上手抓住紅牆的雙臂,拖拽着先離開此地,不然萬一那家夥回來被發現可就糟糕了。
“要命,真沉!”
幹柴烈火,淡淡的暖意包裹着全身。
漫天星空之下,鼻息間是青草的芬芳,難得的恬淡,難得的安甯。
臉上似乎有水滴滴落,順着臉頰滑到嘴縫,眉頭微動,紅牆品了品。
這是,什麼靈液?她,還活着嗎?
緩緩地睜眼,眸中倒映,纖長的睫毛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眸,碩大的鼻孔沉重的呼吸,以及那比她臉還大的舌頭,滴答着口水順着她的臉舔過。
“……”
“啊!!”
廣闊的草原之上回蕩着紅牆的尖叫,然後半途戛然而止,嘴裡塞了一顆紅薯,巴紮了兩下眼睛,嚼嚼嚼。
“這位師姐,安靜一些可好?”
白書甜戳着火苗,歪頭看着被獨角馬吓得驚魂未定的紅牆,視線上下打量。
紅牆緩過神,拿出嘴裡嚼了一半的紅薯,看着對面端坐的少女,同樣的打量。
一身白衣幹淨,膚白稚嫩,頭上一根毛筆盤發些許,多餘的順着側耳邊纏成一縷麻花辮松松散散的順在胸前用白鍛綁着,眸光淡淡的瞧着自己,看着乖巧柔和,火光中隐隐能看到微擡的下巴靠左的位置有一枚痣,而随着她開口,那痣也隐沒了蹤迹。
“師姐,看夠了嗎?”
“看,看夠了,師妹是?我這是又,你怎麼?”
紅牆讷讷的收回視線,看了眼自己,身上傷勢未愈蓋着一件外袍,掀開瞅了眼,她竟然沒死,那家夥沒殺了她?
“是師妹救的我?”
白書甜搖搖頭,“不算吧,隻是當時我就在附近,他并未直接殺你,而我也隻是将你帶離了那邊。”
紅牆愣住,這倒是讓她沒想到,嘴裡嘟囔着:“這家夥雖然小,但是還算有男人氣概嘛。也謝謝師……”
“他給你用了攝魂針。”
“?”
一看便知這位師姐根本不知道攝魂針是何等用途,輕歎了聲,白書甜便将這東西的用途以及後果講了一遍,看着随着自己的話語,面色一點點的慘白又漲紅的紅牆,默默地拿起烤好的地瓜離遠了些。
下一刻,靈氣爆發,地面矩裂,紅牆雙眸含淚恨意在其中湧現。
“他竟敢!他竟敢!!”
每使用一次靈力,識海便會被吞噬,最多半個月,她就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識海破碎靈力盡失徹底成為凡人,然後就此死去!這,比殺了她還要殘忍。
紅牆心知自己不該埋怨她人,可既然之前就在旁邊,為什麼不攔着。
白書甜看到紅牆的眼神,便知道她在想什麼了。
“不是我不救,而是我救不了。”
“李舍青是煉氣十層,而我不過煉氣九層,更何談他手中有攝魂針。師姐于我說到底不過是陌生人,我救你也隻是不希望師姐死的不明不白。”
紅牆洩了氣,是了,這位師妹并沒有義務舍命救她,能順手幫一把已是有恩。
轉身,對着白書甜欠身行禮,臉上笑的苦澀,雙眼含淚卻還是強忍着道歉:“對不起師妹,也謝謝師妹告知我這件事,若有機會,定然會報答師妹恩情。隻是,怕沒有機會了……”
“我有辦法幫你。”
擡手間,數十本書從玉佩中飛出,在紅牆昏睡期間她也一直在找可以克制或者解除攝魂針的辦法。
藏書閣内書籍千百萬,要在極短的時間内找到解決方法自是不可能,她也隻能依靠記憶找出自己看過的一部分,有過些許攝魂針的記載。
紅牆驚訝的看着浮在空中的書,書頁翻動快速,定格在某一頁不動。
“這其中一部分是攝魂針曾經出現過時間,一部分隻是提及此針,唯獨沒有詳細說明如何解除。”
但,白書甜伸手拿過一本,此書名為《魔兵集》,上書寫如今修真界曾經出現過的魔道兵器百解,其中攝魂針赫然在列。
雖說沒有直接的解除辦法,但從武器的鍛造上也能看出一二來。
用以嬰孩怨魂,燒制鍛造,嬰孩怨氣越重,魂魄越多,這攝魂針的威力也就越猛。
而李舍青的那枚,七七四十九,天地玄黃,是以玄級下品。
等級并不高,也因此,至少要半月才能吞噬一人識海,且是消耗品,用一次就少一次,品階也會逐步下跌。
“這是魔族的法器,而且竟然要用那麼多嬰兒魂魄!這李舍青,當真是問道宗的人嗎?這針,是他鍛造,還是……”
紅牆捂住嘴,難以置信,雖說自從魔族被封印後外界仍有殘留,可魔族法器早就被盡數銷毀,何談這等陰邪之物,更不會有任何遺漏。
要麼,是當時有人偷藏,要麼,便是這李舍青不知從哪兒得到的鍛造法子,私自獵殺孩童煉制!
當年參與魔族大戰無不是修真界翹楚,恨魔之心無人作假,那便隻有。
“這不是他鍛造的。”
白書甜搖頭,打斷了紅牆的胡思亂想,其餘書籍收回玉佩,看着上方怨嬰形成之法,緩緩道:“我猜測,這東西應該是他叔叔煉制的,雖說是魔族的法器,但很不巧問道宗藏書閣内便有百兵鍛造之書,啊,就是我手上拿着的這本。”
“問道宗的藏書閣有着修真界大部分的書籍,這也歸功于我的師父熱愛藏書,但這種書,一般都是藏在最頂端,除了我跟師父以外,少有人去。但藏得深沒人去,并不代表不會被發現。”
就比如七竅玲珑心的用途,也是在深層藏着,但那老□□卻知道。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白書甜也沒打算細說,畢竟藏書閣内藏書甚多,萬一有心之人知道,又是一個麻煩。
點着書頁的一處,白書甜示意紅牆湊過來看看。
怨嬰是在母體内即将成型之際便被生刨,又在其面前親手弑母,再用其母鮮血浸泡多日以血飼養讓嬰孩存活,一直到鮮血耗盡之時再将其殺死,将生魂塞入煉制好的針内,不斷錘煉激發血性。
母子皆死,母為鍛子為造,四十九道嬰魂,便是九十八條人命。
更何談,這還有失敗的概率。
白書甜閉了閉眼,不敢去深想,就這老□□也稱得上是正道修真者,幹出這種事情來,真就沒有人發現嗎?
看着這描述,紅牆渾身都在顫抖,母子本就連心,卻被用以這等殘忍的方式對待。
“煉制此法那人,當真不是入了魔道嗎?”
耳邊仿佛有生魂嘶吼,帶着無盡的痛苦,讓紅牆忍不住捂住耳朵,卻又毫無用處隻能松開。
白書甜伸手扶住了搖晃的紅牆,搖頭道:“不是,他叔叔我見過,沒什麼人品道德,但畢竟是長老之一,平日又常年隐居,能做出這種事情,他自然也有不會被發現的法子。至于魔道,應該不是,畢竟掌門長老們都在,若有不對總能察覺。”
隻能說,人就如此,陰狠惡毒。
雖然白書甜内心也被惡心到不行,但針已練成,想再多也無用。
既然是怨魂所成,魂死為鬼,既然為鬼,那麼就能想辦法驅逐,解除攝魂針難,但驅鬼容易。
不過,好歹是一條人命,白書甜倒也沒打算直接實踐,保險起見還是得找尋一些修複識海的草藥作為後備,有備無患。
順便在途中尋找溫陽的蹤迹,若是此法成功,到時剛好一并解決了。
隻是雖在秘境中,但草藥繁多,要找到修複識海的很難,再者分别已有一周時間,雖說有她留給唐豆豆筆能指路,可架不住路遠。
反正就是,要做的事情很多,好麻煩,好想擺爛,而且紅牆身上有攝魂,還不能動用靈力,所以這一切就都得靠她。
“謝謝你師妹,我們素昧平生,但今日之恩我紅牆肯定會報答你的。”
這話紅牆說的認真,若不是要點臉皮,她都能低頭給白書甜磕一個。
至于白書甜所說不一定能成且隻是試驗,都快沒命了,那點危險又算的什麼,若是成了皆大歡喜,若是失敗,也不過就一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