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夜。
房内的空氣仿佛凝滞,沉悶得讓人窒息。
應漾的呼吸仍未平穩,指尖因過度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的目光從被綁住的男人身上移開,落向站在一旁的陸翊。
——這個人一直是冷漠的,總是用那種近乎無波的眼神看着自己,像是在注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物。
可現在,應漾終于察覺到,那雙眼裡并不僅僅是冷漠,還有更深層次的東西。
算計?等待?
他無法确定。
「我……」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我真的……認識這個人?」
陸翊靜靜地看着他,許久,才淡淡道:「你認識,也不認識。」
應漾皺起眉:「什麼意思?」
「意思是,記憶這種東西,并不一定會給你真正的答案。」陸翊語氣平淡,似乎并不打算解釋太多。他的視線掃過被綁住的男人,像是在衡量什麼,随後,他朝應漾走近一步。
「但如果你想知道——你究竟遺忘了什麼,」陸翊的聲音壓低,語氣平穩卻透着一絲異樣,「你得自己去問。」
應漾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知道陸翊的意思——這個「問」,并不單純。
綁在椅子上的男人仍然微笑着,仿佛對眼前的一切早已習以為常。他的目光帶着幾分戲谑,似乎正等着應漾開口。
應漾的心髒怦怦直跳,指尖輕顫,思緒混亂得幾乎無法理清。他強迫自己冷靜,深吸一口氣,擡眼直視男人:「你說,是我親手把你送進純白的……」
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嗓音低啞:「怎麼?這麼快就開始懷疑自己了?」
應漾的身體微微繃緊,指甲扣入掌心,他下意識想反駁,卻發現自己無法開口。
因為他心裡……真的在懷疑。
「可笑吧?」男人輕笑,「你以為自己是受害者,卻沒想過,也許加害者正是你自己。」
「你——」應漾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話語哽在唇邊,難以啟齒。
記憶的碎片斷斷續續地浮現,血腥的畫面、槍聲、絕望的叫喊……還有純白的标志,在他眼前閃爍。
這一切……究竟是什麼?
「看來你開始想起來了。」男人輕聲道,「那就想得更深一點吧——」
他緩緩靠近,目光幽暗:「應漾,你覺得,你真的能相信自己嗎?」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