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夜。

夜色如墨，靜谧得詭異。

應漾睜着眼，躺在床上，卻無法入眠。腦海中的混亂宛如漩渦，将他拖入無止境的深淵。

記憶殘缺的碎片不斷浮現——

血迹斑斑的畫面、槍聲、殘破的屍體……還有那道冷漠而威嚴的聲音——

「很好，周應漾。」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純白的一員了。」

這句話，像是一道詛咒，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可他怎麼可能是純白的人？

他讨厭這個組織，甚至——害怕它。

應漾側過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陸翊。

男人仍舊是那副淡漠的模樣，坐在窗邊，指間夾着一根未點燃的煙。他的神情平靜得近乎冷酷，像是在等待什麼，又像是在沉思。

這個人，到底知道多少？

應漾看着他，心底的疑問翻湧，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陸翊……」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如果……我是純白的一員，那你呢？」

陸翊聞言，擡起眼，靜靜地與他對視。

他的眼神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像是早就預料到應漾會問這個問題。

「我？」

陸翊輕笑了一下，語氣低沉——

「你還沒發現嗎？」

應漾的心髒猛然一緊。

「我是純白的人。」

陸翊的語氣平穩，「從頭到尾，都站在純白這一邊。」

——空氣驟然冷了下來。

應漾的瞳孔微微顫動，身體本能地繃緊。他想退後，卻發現自己被這句話釘在原地，無法動彈。

——他一直都知道陸翊和純白有關。

——但當這句話真正從對方嘴裡說出來時，他才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承受這個事實。

「你……」應漾張了張嘴，聲音有些發顫，「你早就知道我和純白有關？」

「嗯。」陸翊的語氣毫無波瀾。

「那你為什麼……」應漾的呼吸急促，「為什麼要帶着我？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

「殺你？」

陸翊微微挑眉，彷佛聽見了什麼可笑的話，「應漾，你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