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調吹了很久,仿佛吹埙的人,有很多的事想要訴說,卻無人可訴,于是隻好來到這片幽靜無人卻景色秀麗的花樹林間,寄情以埙,對着靜默的山林花草、鳥兒松鼠和蜘蛛,以埙曲默訴心事。
毛小豆看着風啟刀,無聲地詢問:你可知道吹埙的是何人?
風啟刀搖搖頭:不知。
風啟刀從未聽說,風潛谷中有誰喜愛吹彈任何樂器,畢竟,在谷中出生的人,日常所接觸的,都是煉制法器或是煉器之人,之後也大多醉心煉器,很少有人會對其他事發生興趣。而且,風潛谷人,大多心态平和,處事樂觀,如此低沉哀婉的情緒,很難在谷中之人身上見到。
哀婉的曲調不停,兩人也不敢往前繼續走,生怕驚擾到吹埙之人。隻輕輕走到旁邊一棵樹下,靠着大樹,靜靜地聽了很久。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曲調聲才戛然而止。兩人等了一會兒,聲音再沒響起,林中鳥兒又開始婉轉啁啾,這才決定繼續往前走。
林中有許多小路,他們随便選了一條,在杜鵑花叢中穿行。
“風啟,這片林子最裡面有什麼?”
“有個小池塘,池塘邊有個小亭子。池塘對面,是另一片樹林。”
毛小豆了然。剛才那人應該是站在亭子中或是池塘邊吹埙。
一抹水青色的身影突然從另一條小路走過來。因為杜鵑花叢和其他樹木的遮擋,剛開始,身影隻是若隐若現,隻見得到一襲輕盈飄逸的青衣,看不到來人面孔。待轉過一片少見的黃色杜鵑叢後,一個身着水青色長衫的中年男子迎着毛小豆和風啟刀走了過來。
見到青衣男子時,毛小豆和風啟刀同時放緩了腳步。
男子看起來四十來歲,眉目清秀,氣質清淡,姿态從容,身形清瘦,皮膚透着幾分病态的白,像是長年身體不太好的樣子。
男子走得緩慢,見到對面有來人時,并未刻意放緩腳步,隻是帶上一絲淡淡的笑容,朝兩人走過來。
狹窄的小道上,走到近前時,雙方互相颔首緻意。男子看了風啟刀一眼,視線在他的面具上停留了兩秒。又看向毛小豆,随即笑容瞬間凝固。
片刻後,男子意識到自己失态,連忙收回目光,再次拱手向兩人緻意。
毛小豆和風啟刀隻得跟着又還了男子一禮。
禮畢,男子主動開口道:“二位可是谷中之人?”
風啟刀道:“正是。”
男子又道:“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風啟刀隻得答道:“晚輩風啟刀,這位是,毛小豆毛姑娘。”
男子聽完,目光轉向毛小豆,道:“原來這位姑娘姓毛。不知姑娘家是哪裡人?”
毛小豆還未開口,風啟刀已經開口問道:“敢問前輩如何稱呼?”
男子微微一笑,道:“在下夜呈子。近日随舍弟前來谷中拜訪友人,我因更愛這谷中山林的清幽,特地獨自出來走走,不想在此遇見二位。”
毛小豆和風啟刀微微一愣,稍感意外,原來這就是近日前來谷中的貴客之一。
但是,毛小豆更在意的卻是……
“夜呈子……您,姓夜?”
“正是。”夜呈子微微笑着說道,然後看着毛小豆,繼續說道:“先前打探姑娘家是哪裡人,還請姑娘勿要介意,隻因姑娘,長得像極了在下的一位故友,而我這位故友,若是有一女兒的話,大概也同姑娘這般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