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罩陣隻能困住敵人,壓制修為,但沒有斬殺的功能。眼見夜無虞那必殺的一招,被突然沖到面前的風啟刀以身做盾一擊一擋後,未能朝衆人順利擊出,之後,夜無虞居然還清醒過來,并未受傷的樣子,陰雪儉意外不解之餘,很快離開了現場。前面不是還有多名弟子在那裡嗎,他先去會會他們!
陰雪儉閃身到幽暗的山道外,雙臂一張,寬大的黑袍中立即飛出許多黑鳥。黑鳥飛到空中,身體突然冒起火焰,并朝下方吐出無數帶着黑氣的火球。地面瞬間燃起魔火,火焰騰起丈高,吐着火舌,迅速向正在療傷的弟子們蔓延而去。
陰雪儉露出一絲滿意的笑,正準備再加一把火,站在他肩上的黑鳥,卻突然叫了一聲。陰雪儉停住手,最後看了一眼越燒越旺的火勢,很快遁形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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闊大的洞府中,坐在寬榻上的陰寒叟面色陰沉,目光透着狠戾。
“師父,接下來,是不是該雪儉出手了?”
沉默片刻,陰寒叟才擡起頭,朝陰雪儉做了個手勢。
陰雪儉微微一愣,但還是很快答道:“雪儉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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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山白等人,憑借微弱靈力,花了比平時更長的時間,才終于建起一個不怎麼閃亮的中型破敵陣。然後衆人齊心并力,将法陣壓向壁罩陣,随着闫敬塵高喊一聲“破”,衆人猛一用力,将全部修為注入法陣中。破敵陣終于亮起耀眼銀光,将壁罩陣給撞塌了。
壁罩陣一破,所有人修為瞬間恢複。
一名弟子突然指着山道入口方向騰起的火光,驚道:“不好,那邊弟子遇到危險了!”
而随着壁罩陣一破,黑鳥也飛了過來,邊飛邊吐下許多火球。
闫敬塵朝古山白看了一眼,意思是說:現在終于可以試試純陽屬性的靈劍,揮出的靈力能否滅得了魔火了!
雖然所有弟子都已知道,攜帶黑氣的火,有些特殊,有些靈劍揮出的靈力,不但不能滅火,反而會助長火勢,但大火在前,山間很快就要變成火海,火舌還會直追活人氣息而去,想要躲避不太可能,于是,紛紛躍起,在空中朝騰起的火焰,以及空中盤旋的黑鳥揮出靈力。
待揮出一劍後,大家都知道自己的靈劍究竟滅不滅得了火了。
部分弟子用靈劍揮出的靈力,确實會助長火勢。
但像古山白的歸犀劍,屬于純陽之劍,揮出的靈力,便能滅火。
有弟子很快反應過來,不再使用靈劍,直接用靈力朝火焰擊去,雖然威力大打折扣,卻也能夠滅火。
吐火球的黑鳥也漸漸被消滅殆盡。
火焰得不到補充,蔓延的火勢,在衆人合力撲擊之下,漸漸勢微,最終全被擊滅。
原先在狹窄入口處療傷以及護法的弟子,面對撲面而來的火勢,早已被迫中斷療傷,紛紛起身應對。因處在狹窄之地,衆人很快被火焰圍困,漸漸被魔火逼退至山壁腳,再無路可退。過程中,兩名弟子躲閃不及,衣袖被火焰燎到。
帶着黑氣的火焰,燎到弟子衣袖後,瞬間就将整隻衣袖燒着。兩名弟子痛呼一聲,忙将衣袖上的魔火擊滅。待看向自己手臂時,駭然變色。隻見,不但衣袖已經燒沒了,手臂也已經皮開肉綻,變成黑不溜秋的炭色,還嗞嗞冒着黑煙,皮肉較薄之處,更是已經見骨。
情況一度變得危急。所幸,其他弟子破了壁罩陣後,部分弟子立即趕過來支援,魔火終于被滅掉。
看到兩名受傷弟子的手臂,衆人均神色駭然,其中的女弟子,驚駭之餘,更是面露痛苦,連忙轉過頭去,不忍再看。
被燒傷的兩名弟子,分别來自火棕門和紅楓派,且都是男弟子。見到本派弟子受傷之慘狀,火棕門的廖陽,紅楓派的莫石雨,連忙上前,掏出各自門派的獨門瘡傷膏,讓其他弟子趕快為兩人上藥。看着兩人皮肉零落,焦黑如炭的手臂,其他人雖未開口,但已經知道,這樣的兩隻手臂,即使治好,也再不能恢複如初了。火棕門被燒傷的弟子,雖然痛得龇牙咧嘴,仍忍不住開玩笑道:“還好燒到的是我們兩人,手臂破點兒相沒什麼關系。”說完,特意看了一眼站在他身邊,幾欲垂淚的另一名火棕門女弟子。女弟子瞪了他一眼,終是轉過身去,将掉出的眼淚拭去。衆人看在眼裡,知他兩人在門派中,定是關系不一般。
見其他弟子暫無大礙,古山白又閃身到還待在原地的夜無虞和風啟刀處。
盡管夜無虞不斷地為風啟刀送入靈力,但風啟刀未有一點要醒來的樣子。
古山白還是先握住風啟刀的手腕,查看他目前的情況。
丹藥已經開始發揮效力,護住了風啟刀岌岌可危的心脈。但由于心脈損傷嚴重,其他經脈也有不同程度受傷,風啟刀的氣血幾乎已經停止運行,若非夜無虞持續為他送入靈力,推動着氣血緩慢流動,暫時維持着生命體征,風啟刀此時恐怕已經……但這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倘若風啟刀心脈不能盡快恢複,不能運轉他自身的靈力為身體療愈,那終究是撐不了太久的。
夜無虞流着淚,除了風啟刀,再無心關注其他事。雖然中魔之後的事,她都沒有意識,但想起之前魔氣進入自己體内,就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也猜到定是自己将風啟刀打傷的。悲傷難過之餘,更添無比的愧疚和自責。
有部分弟子也過來看望兩人。
闫敬塵走到前面,道:“風道友情況如何?”說完,看着古山白。
古山白面色沉重地站起來,道:“傷勢不輕,最好能盡快送去門派。”當着夜無虞的面,他沒有說得更多,但其他人都已經明白。若是在場的衆人都沒有辦法的話,恐怕情況十分不妙。
氛圍有些凝滞沉重。剛才被壁罩陣困住的弟子都知道,若非風啟刀沖過去擋住夜無虞,那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們了。
黃楊派的袁佑之說道:“不如先将風道友,以及其他受傷較重的弟子送至黃楊派,師父他老人家應該會有辦法。即使沒有辦法,也可及時向其他門派求助。”
目前看來,這是最好的辦法了。黃楊派離北方雪域最近,掌門吳葛翁又是三門二派中的最長者,經驗、見識都比較豐富,将人立即送去黃楊派,說不定還能争取一線生機。
古山白同衆人先走開,稍稍商議了一番。除開風啟刀外,還有兩名剛才被中魔的夜無虞打飛的弟子傷勢較重,但兩人均已服下丹藥,開始自療,隻須十二個時辰内,别再重複受傷,身體會很快恢複。然後便是那兩名手臂嚴重燒傷的弟子。
最後,大家決定,由黃楊派和青松門各派兩名弟子,立即用飛行盤将風啟刀和手臂燒傷的弟子送去黃楊派。
古山白獨自來到夜無虞身旁。
“小豆,待會兒你就先跟着其他弟子,把風道友送去黃楊派。”
夜無虞點點頭。
古山白看着傷心欲絕的夜無虞,為她難過之餘,也不知該說什麼才能安慰她,更沒有什麼可以做的,隻能在心中暗自歎息一聲,道:“那你準備一下,應該馬上就要出發了。”說完,便準備站起離開。
“山白師兄,等一下。”夜無虞突然叫住了他。
古山白于是看着她,等着她說。
夜無虞忍着悲痛,在手腕上劃開一道口,用靈力牽引出一小團血,送到古山白面前。
“山白師兄,這點血你收好。若是你們繼續查找邪修下落,遇到不能破開的結界,就用這個血試一試。”
古山白一愣,倍感意外地看着夜無虞。
夜無虞垂下雙眸,帶着無限悲戚,繼續說道:“這裡的結界,都是用曾經雪杄派的血禁術設下的。當年,邪修取了一瓶雪菁顔的血。”
古山白大驚,“小豆,你是如何知道的?”
夜無虞道:“是先前我被帶走後,邪修告訴我的。邪修一共有兩個,其中一個年紀比較長。”
“這麼說,當年雪杄派被滅一事,就是其中一個邪修所為?”
“邪修沒有直接承認,隻說,他取了雪菁顔的一瓶血。”
古山白繼而反應過來,看着夜無虞,猶豫着說道:“這麼說,小豆,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你的身世了?”
夜無虞擡起頭,詫異地看着古山白:“這麼說,山白師兄你早就知道了?”
“應該算是有所猜測。”
“是去過雪杄派之後的事?”
“嗯。”
果真如此。看來,隻有她,什麼都沒意識到。
這時,青松門的兩名弟子走過來,道:“大師兄,已經準備好了,讓我們把風道友送過去吧。”
古山白于是對夜無虞道:“小豆,走吧。”
夜無虞收回為風啟刀送入靈力的手。兩名弟子走上前,共同架起風啟刀,運轉修為,将風啟刀帶往前方懸在空中的飛行器。
“那山白師兄,我就先走了,謝謝你。”
“去吧,小豆。”
夜無虞閃身而去。
待飛行法器離開後,古山白才看向懸在空中的血,然後一招手,将血收到掌心中。
“古兄,這是何物?”闫敬塵走過來問道。
“這是……能幫助破開這裡結界的血。”說完,看着滿眼困惑的闫敬塵,道:“闫兄,我剛剛得知,當年雪杄派消失一事,很可能同此處的邪修有關。事不宜遲,我們還是盡快搜尋邪修的下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