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精彩。”樂儀啧啧稱歎,目不轉睛,忽而瞥了一眼明易,見他怅然若失。
他摸着下巴,想了一想,倒是猜出了這個毛頭小子或許在想的事情,隻是他不太清楚摯友心裡是怎麼想的。
摯友行事灑脫無拘,放任自己同明易接觸,怕隻是因為同他雙修“很爽”罷了。不見得有什麼情意。
雖說他不甚喜歡這小子,卻也不算憎恨。皆是同門師兄弟,樂儀也并不希望明易因為柳群玉而傷心。
“明易師弟,”樂儀側過頭,笑道,“可曾看出什麼?”
明易回過神來,定睛一看,回答:“大師兄的劍術……好生淩厲。我實在是望塵莫及。”他心中萌生些許自卑來,他怕是這輩子也使不出這樣的劍。
“這樣的劍術并非一蹴而就,”樂儀搖搖頭,“初入山門時,群玉甚至連劍都舉不起來,還會偷偷哭鼻子。隻是後來日複一日地練劍修煉,才到今日的成就。”
樂儀記得他們兩個第一次相見,便是在雲天崖。
“誰?”
那時,抱着腿、坐在崖邊的柳群玉抽噎着,忽然警覺,高聲喊。
樂儀見他發現了自己,便攤開手舉起來,笑吟吟地從大樹後面出現:“我可不是壞人,這不是怕你跳崖,才一直看着沒走。”
臉頰上還挂着眼淚的柳群玉倔強地擦了擦淚,站起來,逞強:“我才不會跳崖呢!”那時的柳群玉遠比現在稚嫩,陰沉沉的眼睛,裝作張牙舞爪的猛獸,實際上眼淚老開閘,淚眼汪汪的。
“好好好,不會不會。”樂儀安撫道,“我還沒問過,你是誰家的弟子?”
柳群玉沒回答,依舊警惕地看着他。
樂儀恍然大悟,連忙介紹自己:“我是掌門弟子,我叫樂儀。現在你能告訴我,你是誰了嗎?”
柳群玉打量了他一陣,才回答。
那天柳群玉沒告訴他,大晚上的為什麼會出現在雲天崖一個人偷偷地哭。樂儀也沒問,隻是陪着他,聊了整夜。
後來熟稔了些,樂儀才知道,那些日子柳群玉嘗試練劍,卻發現自己連劍都舉不起來。練了幾天,依舊如此,他便覺得自己過于沒用,連一把劍也拿不起來,就像是他那時也沒有力氣把娘從白绫上抱下來一樣無力。
“師兄……也會因為這樣的事情哭啊?”明易好奇。又想起來師兄流淚時的臉,和那樣潔白的身軀,臉不禁一紅,連忙晃了晃腦袋,不去想那些事情。
“當然,柳群玉也是人嘛。”樂儀笑道,“你也莫要妄自菲薄,好好修煉,也會變得很強的。旁的事情,也莫要過多思緒,還是修行為主。”
明易點點頭,乖巧道:“我知道了,多謝師兄提點。”
那邊,幾番纏鬥下,柳群玉以退為進,賣了個破綻,打上頭的相婵不疑有他,便追了上來,柳群玉便趁着這個機會,刺向空門。
相婵驚異,此時才恍然大悟,卻已來不及收勢,眼睜睜見那劍就要刺上來,情急之下,氣勢一變,一道黑光閃過刀身,速度驟然提升,擋住了這一擊。
“铛!”
兩人分開。
隻見柳群玉怔怔地看着自己,滿眼不可思議,相婵暗叫不好,收了刀,快步走向柳群玉,急着道:“你聽我說!”
柳群玉眼神一變,呵道:“站住!”
相婵止住腳步:“好好好,我不過去,你聽我解釋,好嗎?”
樂儀察覺到氣氛不對,起身過來:“這是怎麼了?”
“你若想解釋,不如在大家面前好好解釋一番,”柳群玉眼神淩厲,“你身上的魔氣是怎麼回事?”
樂儀驚訝,看向相婵。
隻見相婵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急道:“我可以解釋,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有一天就莫名有了,我我我沒有壞心眼,真的!”
言語蒼白,相婵急得團團轉,忽然想起來什麼,從儲物戒指裡取出來一朵佛蓮,置于手中,向衆人示意:“看!這是千羽佛蓮,若是我為惡徒,便會在我手中枯萎,但它還開得好好的。”
柳群玉看去,辨認了一番,确實是千羽佛蓮沒錯。他松了口氣,又問:“那你這身上的魔氣是怎麼回事?”
“真的是莫名有一天就有了!”相婵解釋,“就前段時間我在萬魔窟裡正找人,卻不知怎麼就催動了魔氣,可我也未曾入魔,至今覺得不解。”
樂儀這才聽明白發生了什麼,快步上前,左看看右看看,詢問:“你有沒有覺得身體不适?”
相婵搖搖頭。
樂儀搭上她的脈搏,探入靈力觀察。
片刻後,他皺着眉聳肩:“沒有問題,有丹田,有元嬰,有靈力,隻是有一小撮黑漆漆的東西,卻也沒有攻擊的意圖,頗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