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哪兒?”
清陵外一處曠野。李瓊華抱着一柄長刀,眼神銳利地盯着眼前的女子。
久斐擡手,讓身後的魔修停下來。
她皺眉:“我沒時間跟你打鬧,請讓開!”她勉強禮貌地說了個請,但語氣依舊習慣性地冷硬。
“這可不行。”李瓊華搖搖頭。她淡淡地掃過久斐和她身後的一衆魔修,“小友,你的作為,我已知曉了。照理來說,惡行當罰,但修真界沒有統一的執法之地,而今日你碰上了我,便是天道欲令我懲惡揚善!”
她身上爆發出強大的氣勢。
久斐臉色一變,後退了一步,壓低重心,試圖尋找一個逃脫的契機。
“前輩,我想興許有什麼誤會。”久斐語氣和善下來,拖延時間。
李瓊華并不在乎她是不是想拖延時間,在她眼裡,久斐的一切掙紮都是徒勞罷了。而她倒是更在乎行為的正義性,允許罪犯為自己做出開脫,她會一并考慮,以此來評價罪犯應有的下場。
“什麼誤會?”李瓊華道,“你是說,你改造凡人,并作為奴隸拍賣是誤會?還是說,你随意抓捕無辜凡人是誤會?”
“我抓的都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久斐原本并不在意這個事實,她無所謂自己抓的是好人還是壞人,隻要能掌握力量,令她更加強大,她什麼都做得出來。
但此刻,這個被她嗤之以鼻的事情變成了一棵也許就救下她的救命稻草。
李瓊華的神色有些動容。她思索,擡眼看她:“若你說的是事實,我可以留你一命。但我需要佐證,誰能證明?”
“他們!”久斐指向身後的人,“或者你去查!都能查得到!還有……柳家!柳家裡留存了他們的檔案!你可以去找!”
李瓊華颔首:“我會查清。你還有什麼其他事情要辯解的?”
久斐眼睛一轉:“我遇到了一個可惡的小偷,他從我這裡偷走了神器芳菲鏡,還打碎了唯一能夠克制芳菲鏡的同悲花鏡,現在他被魔鏡奪取了心神,正在清陵裡大肆破壞!前輩,你這樣仗義的人,一定不會坐視不管吧?”
李瓊華皺眉:“芳菲鏡?有些耳熟,我在哪裡聽過?”
“是惡神君萊的神器!自他湮滅後,這魔鏡便找上了我,它蠱惑我!讓我給它找滋養它的養料,”久斐語氣軟下來,哀求道,
“前輩,你知道我隻是一個小小修士,哪裡抵擋得住神器的操控?這一切都是我身不由己啊!您這樣明察秋毫,一定不會冤枉我的!”
李瓊華思索着,上前一步,踏到久斐的眼前。
她伸出手,将指頭點在久斐的額頭上。在久斐驚愕的眼神中,一枚楓葉形狀的光迹落到她的額頭上,又迅速地沒入體内。
“這是什麼?”
久斐終于能夠控制身體,後退一步。
“我的神魂烙印,”李瓊華随口道,“從今以後,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抓回你,現在,你們都給我乖乖地待在葫蘆裡。”她拿起一隻紫金葫蘆,對準了久斐等人,“剩下的事,我自會查明,給你一個公道的處置。”
“什麼?你不能——”
久斐的聲音沒有完全出來,就已經縮小成一顆芝麻,被吸進葫蘆裡了。
李瓊華把所有人都裝進去後,拍了拍葫蘆,迅速朝清陵趕去。
柳家。
“哇哦,我想咱們來的不太是時候。”樂儀站在遠一點的地方,看着擁吻的柳群玉和明易,毫無感情地感歎着。
司光霁抱着胳膊,緊皺的眉頭松了一些:“看起來是沒事了。”
“這到底發生什麼了?”
樂儀看了看地上消融的冰雪,正積成了一地積水。水面上氤氲着微光的倒影。滿天都是螢火蟲一樣的微光,漂浮着,像星空一樣。
他們剛剛發現柳家忽然起了異象,便臉色巨變,朝柳家奔來。路上,正碰見了被柳淡聲放跑的池行一行人,他們說,柳群玉入魔了,而且似乎失控了,讓他們兩個也一起離開。
樂儀自然不相信這件事,便跟着司光霁趕來。
還沒走近,異象又變,又是微光漫天,又是冰雪消融。
“那個叫柳淡聲的小姑娘好像有什麼事要辦,你去看看,我去問候一下蜜裡調油的這兩人。”樂儀碰碰司光霁。司光霁點頭,看了一眼還抱在一起的柳群玉和明易,便轉身走了。
“喂,調情到此為止。”樂儀拍拍手,打破了兩人暧昧的氛圍,“容我确認一下,你們兩個現在的狀況怎麼樣。尤其是你,群玉——李秀一跟我說你入魔了?”
柳群玉這才和明易分開,擦了擦濕紅的嘴唇,攤開手,感知了一□□内的力量,聳肩:“剛剛好像是的,但現在——”他的左手冒出火焰,右手凝結出堅冰,“我好像隻是多了一種靈根?體内依舊是靈力。”
“好吧,雖然聽說天靈根才是最佳的天賦,但我想多一個靈根對摯友你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而不是壞事。”樂儀攤手,“不管怎麼樣,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剛剛走來的路上一直在思考咱倆入魔以後要占據哪個山頭了。”
“你想的真遠。”柳群玉笑起來,“不過,你的想法真的有點危險了。我現在有些擔心哪一天聽到你入魔的消息。”
“噢,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樂儀摸着下巴,真的思考起來,“我不幹壞事的話你肯定不會對我下殺手……你以後肯定能威服整個修真界,那樣我就能在正魔兩道通吃了……”他想着,真有點躍躍欲試。
“打住,”柳群玉制止了樂儀越來越危險的想法,“至少我現在還沒有威服整個修真界,克制一下自己。”
“明白。”樂儀笑嘻嘻的,“說說你們遇到了什麼,那些魔修呢?”
“那些魔修好像被我吓跑了,至少師弟師妹他們是安全了。”柳群玉道,“有一個叫久斐的魔修,藏了兩面神器鏡子,有一面鑽入我腦子裡了,還有一面碎掉了——實話說,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抗過那面鏡子的侵蝕的。”
“總之,危機度過了。”樂儀笑眯眯地拍掌。
王香雲從街道的盡頭慢慢走過來,看見站在路中間交談的幾人,挑起眉來,高興地揮手:“嗨,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