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
遠遠地,兩人聽見了明易的呼聲,因此止住了話茬,轉過頭看向明易。柳群玉蹙眉,看着明易走近。
明易終于走近了,神情卻因此躊躇起來。
“你打算去修無情道了嗎?”柳群玉問。
明易驚訝,連忙搖頭:“不是,怎麼會?師兄為什麼要這麼問?”
“他見你對無情道過于感興趣才因此憂慮。”司光霁回答。
“我……”明易垂下頭,“我隻是擔心我的行為影響到了師兄的修行。”
“啊?”柳群玉不解。
“你說的是哪個師兄?”司光霁摸下巴,“在座修無情道的似乎隻有我一個。”
“啊?”明易驚訝擡頭,“師兄不是修無情道的嗎?”
“不是,”柳群玉看向明易,“你為什麼會這麼以為?”
“因為看起來很像吧?”司光霁思忖,點頭肯定自己,“我就說咱們兩個氣質相符。”
明易慌張:“啊,我搞錯了啊!”不過,很快,他又雀躍起來,“那我就不必擔心因為我的行為影響到師兄的修行了!這幾日師兄不太搭理我,我還以為是因為想和我斷絕關系……”他低下頭。
“你想的未免太悲觀,我說了打算和你更進一步,又怎麼會不打招呼地和你斷絕呢?”柳群玉松了一口氣。
“我有點害怕師兄是激情之言,又後悔了。”明易懊惱,患得患失的。
司光霁見柳群玉心情緩和,便放下心來。
“我在你心裡究竟是什麼形象啊。”柳群玉歎氣,“又是無情道,又是出爾反爾,我在你心裡就這麼糟糕嗎?”
“喂喂喂,無情道可不要和糟糕劃為等号。”司光霁本打算靜靜看着,聽到這句話控制不住反駁起來,“我們無情道最不糟糕了!”
“抱歉失言了,”柳群玉馬上改口,“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形象嗎?”
明易嗫嚅:“沒有,師兄在我心裡特别偉大,我很崇拜師兄,因此才格外怕失去師兄……隻要能得到師兄的片刻垂青,對我來說便已經是榮幸了。”
司光霁咋舌。
不得不說,柳群玉對這樣的話還是蠻受用的。
他的心情也因此愉悅起來,面上卻不表現。
“我原本隻想問問你近日有什麼打算,”柳群玉道,“剛曆練回來,也不能懈怠修行。才突破的修為還應當鞏固。”
“我近來有些不尋常的體驗,似乎開悟了不少,修行上也比往日順暢了一些。”明易答,“隻是,也不曾想好來日,隻想着先這麼有一步算一步。”
柳群玉想到剛剛司光霁的提議。
倒不如試試像道侶一樣相處。
于是他道:“你今天有什麼安排嗎?”
明易搖頭。
“你……”柳群玉回想着尋常道侶之間一般做什麼事,猶豫不定道,“我聽說後山的淩霄花開得很好看 你想……和我一起去看看嗎?”
“好啊!”明易受寵若驚。
淩霄花開得豔烈,綴在枝頭上,正飽滿地昂首挺胸。隻是,柳群玉的心并不在花上。那些花在他的視線裡留下了鮮豔的印象,然而他卻沒有心思仔細地端詳它們花瓣盛開的形狀。
他和明易并肩而立,中間隔了一個拳頭的距離。
仿佛親密無間,卻又似乎有什麼克制而鄭重的隔閡擋在兩人中間,令他們無法脫離這一個拳頭的距離。
他們走在這條蜿蜒的小路上。
淩霄花在右手側開了一路。
偶爾有一些散步的弟子路過兩人身邊,與他們擦肩而過。
自第四對兩兩成雙的弟子路過身邊時,柳群玉才驟然發現這一路碰見的弟子竟然都似乎是愛侶。
他隻覺得和明易相隔的這一拳距離也因為這個發現燙了起來,渾身不自在,挺直了背,手腳有些不知所措。
明易面對柳群玉的時候,向來很少說得出多少話來,他隻是擅長用那含羞帶怯的眼神,悄悄地望着柳群玉,而且幾乎是望着柳群玉的背影。他習慣性落後柳群玉半步,從側面肩膀觀察到柳群玉的側臉。
他處于一種奇怪的情愫中,他光明正大地和柳群玉走在一起,卻總是落于暗戀的影子裡。
哪怕明易所以為這私密的情感實際上廣為所知。
明易很享受這落後于柳群玉的半步,這令他能夠放肆地用眼光追随着柳群玉,而不必擔憂受到什麼苛責。
而柳群玉陷入自己的情緒中,對此并未發覺。
他隻覺得空氣的溫度莫名變高了,尤其是明易在的左側。他的左邊身子幾乎正在被一個烤爐炙烤着,尤其是臉頰燙燙的,而且隻燙那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