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柳群玉緊緊抓着明易的胳膊，生怕他跑了，極力解釋，“我隻是不想因為這種原因才和你雙修，那顯得我們的情愛也太不純粹了……”

急切地說出口，他懊惱自己用了“純粹”這個用詞，他們一開始的雙修本就不夠真摯，是着迷于軀體和雙修的喜悅才深陷其中。隻是後來，柳群玉才發覺自己似乎并不厭惡和明易再進一步，才同他表白。

“我是……哎呀，不要這樣，我錯了，我錯了，好不好？我不說這樣的話了。”柳群玉見明易依舊不為所動，更加懊惱。

他擦着明易的眼淚，卻怎麼也擦不幹淨。明易埋着頭，肩膀抖動着，眼淚像雨一樣掉在地上。

“明易……明易！你理理我，你不要不說話……我願意和你雙修的，真的，很舒服我很喜歡！真的，我隻是沒有說，我真的特别喜歡和你雙修……還有我也很喜歡和你觸碰，不管是擁抱，還是親吻……我都非常非常喜歡！”

柳群玉彎着腰，想看他的眼睛。但明易不想柳群玉看見自己的眼淚，深深地埋着頭，左右閃躲，幾乎要把腦袋埋在胸裡。

他并非不想說話，隻是淚水堵着喉嚨，令他難以發聲，隻能咬着牙，怕哭聲響起來，讓柳群玉更退讓。

柳群玉左看右看都看不到明易的眼睛，一急，膝蓋一彎，跪在地上仰頭看着明易。他高高地擡起雙手，強橫地把住明易的臉，不許他再躲。明易震驚地看着跪在眼前的柳群玉，忘了躲閃，被他抓了個正着。

“我錯了，真的，我沒有這個意思。”柳群玉仰頭看着明易，明易的眼睛晃晃的，水光波動着。眼淚掉下來，滴在了柳群玉的臉頰上。

“我隻是不想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原因來觸碰你，我是因為想要觸碰，才會觸碰你，而不是把你當做一個物品……我是因為愛你才想要觸碰你……總之……我沒有要跟你分開的意思，否則我怎麼和你表白？”

“你起來。”明易鼻音很重，他有些為自己現在的聲音羞恥，但是柳群玉跪在眼前，他無法坐視不理，隻能把着柳群玉的雙臂，強行地想要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但是柳群玉俨然力氣比他大。他不僅拉不動他，甚至腦袋也沒法移動，隻能不得不一直看着柳群玉，看着自己的眼淚從他的臉龐上流下去。

“我不是……師兄，你有沒有想過，你喜歡我或許也是因為這種讨厭的宿命呢？”明易見無法拉起柳群玉，隻能聲音悲戚着，強忍着對自己神态和聲音的不喜對他說。

“我恰好能夠緩解你的痛苦，恰好我們前世便情誼深厚，甚至你曾替我受難……命運又讓你我相識……也許你對我的喜愛也是命運的愚弄罷了……我不想師兄因落入這種宿命中……我不想師兄懊悔……”

柳群玉微微睜大了眼睛：“什麼前世？”

明易難過道：“我先前見到一個……神，她告訴了我師兄頭疼的事，還告訴我，我前世釀成大禍，是師兄替我承擔了禍患的後果……我們之間的淵源遠沒有那麼簡單，也許……這都是某種強橫的命運非要把你和我牽扯在一起所營造的‘緣分’罷了！我不想師兄因此後悔！”

“可是那種淵源隻能讓你我産生聯系，卻不能左右我的心意，”柳群玉捧着明易的臉，認真道，“我是因為愛你，才和你在一起，才同你解釋這麼多，才……想要鄭重地對待你。我這麼做都是因為我愛你！”

“也許那也是命運所設置的假象！”明易想搖頭，但他的頭被柳群玉控制住了，動彈不得，“也許是因為某種特殊的體質，我能緩解師兄的頭疼，也許也因此讓師兄愛上我，或者因此讓師兄對我特殊……所以師兄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縱容我，哪怕在師兄讨厭我的時候……也是這樣！”

“師兄，你本來就不喜歡我……是因為命運的愚弄，才讓你産生了這樣的錯覺！”

柳群玉望着明易悲傷的眼睛，他的眼睛也悲傷起來。

“師兄，你起來我們再說。”明易依舊想要把柳群玉拉起來，“你不要跪着……師兄，你不要跪我……”

柳群玉不聽。

一個他曾經翻來覆去思索過但沒有承認的可能出現在他的唇邊，柳群玉張着嘴，望着明易傷心的眼。他想把那個他懷疑過的可能說出來，但是，有一種障礙阻礙了他的口齒。

一種無形的屏障堵在了他的喉嚨裡，讓他欲言又止，隻看着明易的眼睛，眼神觸動。

“不是的……”他喃喃，頭輕輕地搖動。

“不是的……我不讨厭你……”他的眉毛哀傷地蹙起來，那個他不願承認的真相終于從他的壁壘裡闖了出來，想要從他的嘴裡飛出來，“我喜歡你……”

他的字句說得很沉，格外地鄭重。

“我一直都喜歡你……”柳群玉強忍着不安，嘴唇顫抖，“我隻是害怕……害怕我愛上你，你就會傷害我……所以才表現得讨厭和你接觸……”

他的眼淚奪眶而出，“對不起，我隻是害怕……你不要離開我，我不想和你分開……我沒有那麼堅強，你離開我我會死掉的……”

“我隻是害怕愛你我會受傷，所以才躲着你……”柳群玉松開了手，緊緊抓住了明易腰上的衣服，頭靠在他的腰上，哭起來，“對不起……我害怕……我不管了，什麼命運……什麼宿命，我都不管了！你不要離開我，求求你！”

“師兄……”明易慌張起來，他抱住撲在腰上的柳群玉，“我不離開你，我不離開你……我隻是怕師兄會後悔……我不想成為妨礙師兄的絆腳石，我知道，師兄厭惡這種強加的天命……不論是成魔也好，還是和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