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研究這些東西,自己想明白構造和設計原理後會很興奮,驚歎竟然有人能夠想出這樣的東西,進而再去想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改進,使之更加有用。
但把這和他的前途放在一起,專注研究這些,他還沒想到這麼深。
可若是放棄這個,他很不願意。
林易沉默了一會兒,歎道:“大哥思慮周全,是我想少了。”
林安瀾忍不住手癢,想把書齋裡的理工書籍拿出來給林三郎研究,可比這個時代的先進得多。
但是看看對坐着的兩個‘重生者嫌疑人’,林安瀾按捺住。
林四郎開口打破沉默,說道:“三哥喜愛工事,卻也未曾落下讀書,為何不将這當做愛好,閑暇時來做呢?”
林三郎眼前一亮,對啊!他未來不一定從事工匠一行,卻也不用非要放棄啊!
林安瀾覺得林三郎在這上面很有天賦,不想他浪費掉,附和道:“是啊是啊!三哥可以把玩的時間用來研究水車。”
林智一想也是,便說:“也罷,當做愛好也無不可,隻不能耽誤了學業。不管你以後做什麼,多讀些聖賢書總是沒錯。”
林易也道:“改進水車于農事有利,若真研究出了眉目,可是大功一件!三郎,二叔很期待。”
林三郎恭敬應是,轉而說起想進一步了解水車制作過程和各種零件,林易便讓他去找福順幫忙介紹木匠。
原本這些事都是望山管着的,但他現在被派去了瓷山管事,就把這攤交給了福順。
想到望山,林易不免想起這幾日農忙結束,瓷山馬上就可以投入人手開始建設。
林三郎等不及現在就要去找福順,林四郎和林安瀾也順勢告退。
兩兄弟一盤棋結束也各自分開。
林易回到西院,卻見望山抱着個木盒子站在那,明顯是在等他。
到了書房,望山将盒子放在桌上打開,動作很是小心。
盒子裡墊了幾層絲綢,包裹着兩隻小茶碗,白底青花。
林易難得有些激動,動作輕柔地拿起其中一個,細細觀賞。
“燒成了?”林易問。
望山臉上帶笑,說道:“柴明說還能改進許多。但我看這一隻已經很不錯了,便先帶回來給您看看。”
林易放下手中的,又拿起另一個,點頭道:“還不錯,雖有些粗糙,但已經初有成效。”
随即皺眉道:“這一隻不如那隻好。”
望山點頭道:“老爺好眼力,這兩隻不是同一窯所出。您手裡的這隻是上次燒出來的。”
林易舒展眉頭,這就說明一窯比一窯好,假以時日,技藝總會成熟。
望山也并非報喜不報憂,說道:“柴明自己建的窯小,一次就能燒幾隻,但碎裂的較多,也就最近兩窯出了兩隻無裂釉面還算完整的。但柴明說他摸到了一點門道,有信心解決這個問題。”
林易滿意點頭,他不怕失敗,這點試驗用的原料和時間成本,他承擔得起。
林易看過兩隻茶碗,指着上面青色的花朵問道:“這是柴明畫的嗎?”
望山點頭稱是,想起柴明和他訴苦的話,笑道:“柴明不會畫畫,以往隻燒過純色瓷,往瓷器上作畫還是頭一次,可把他給難壞了。這兩隻的花還算能入眼,先前畫的那些,小的都看不過去。”
望山心裡默默吐槽,還好那些都燒壞了,沒有成品,不然拿過來肯定會污染老爺眼睛。
林易放下茶碗,手指輕敲桌面,說道:“瓷器上的青花是重點,畫得不好可不行。”
林易想過,前期人手不足,燒瓷師傅又隻有柴家幾口人,燒不出大量瓷器,隻能走高端路線,賣給大戶人家。
這些人出得起價錢,但對東西要求也高。青花瓷,顧名思義,以青花為主,賞的就是瓷器上的青色花紋,若是畫得不堪入目,縱使瓷器整體不錯,也難以入有錢人的眼。
這兩隻茶碗隻畫了最簡單的五瓣花,柴明尚且畫得一般,若是複雜花紋,更畫不好了。
可這一時半會兒,他去哪找合适的畫師呢?畫技不凡的又有幾人願意去瓷窯裡做工呢?
望山靜靜站在一旁,等着林易拿主意。
林易目光放在書桌上的五色墨上,轉而看向牆上挂着的畫,那是他去年冬天畫的,一氣呵成,頗為得意,便裝裱一番挂在了牆上。
先四處尋一尋吧,若是沒其他辦法,要不他自己上?在紙上作畫和瓷器作畫應該沒有太大不同吧!他總不能比柴明畫得還醜。
想想自己的畫能長留瓷器之上,還有些小激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