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長海的肚子又叫了一聲,垂頭喪氣地坐過去吃飯,一頓飯再磨蹭也吃不了多久,尤其是中途魏文耀說不合胃口就讓廚房重新做之後,他不得不快起來了。
用完晚膳,魏文耀拿出一個罐子,裡面裝着幾塊藍色的石頭,和一個石臼對他說:“把這個磨成粉,你就可以走了。”
遊長海眼前一亮:“不用幹别的嗎?”
“不用。”
太好了!清白保住了!
“你今天晚上去客……”
“我就知道你不是斷袖!”遊長海毫不吝啬對直男的贊美,并在他面前表達對斷袖的深惡痛絕,“那種人簡直是倒反天罡。”
魏文耀:“……”
魏文耀:“你今天晚上在門外守夜。”
遊長海沒掙紮,直接就應下了,幹苦力活和把身體出賣給同性比,好了不要太多。
正好今天晚上就可以動工了。
他抱着罐子和石臼往外走,坐在外面的台階上開始工作,起初他還擔心聲音太大,磨了一會發現石頭毫發無損,好勝心上來了,撸起袖子就是戰鬥。
不管了,大就大吧,魏文耀覺得吵自然會和他說的。
月華如練,遊長海披星戴月地趕工,累了就仰頭看一會兒漫天的星星,然後繼續磨,月光雖亮,卻還沒有到能看清粉末的地步。
因此,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做得怎麼樣了,隻能一個勁兒地幹活。剛開始還好,時間一長,胳膊酸疼,不由得開始在心裡罵人。
b哥魏文耀,一見面就裝起來了。
冀星洲也是個沒用的家夥,什麼事都要他操心!
磨了不知道多久之後,他很想把石頭往地上一扔,大聲地對魏文耀說:老子不幹了!
但生活很美滿,現實很骨感。
身後的房門悄無聲息地開合了一下,魏文耀走到台階上忙得熱火朝天遊二少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遊長海擡頭,魏文耀的神色與漆黑的夜幕一起隐匿起來,他聽見聲音從頭頂傳來:“你很吵,把東西給我,不準在半夜幹這個。”
“哦。”
遊長海小心翼翼地把石臼遞給他生怕弄撒了裡面的粉末。
魏文耀沒多說,毫不猶豫地轉身回房間。遊長海一放松下來,疲倦混着睡意漲上來,沒多久就靠在牆邊睡着了,蜷縮成一團抵禦寒涼。
興許是太過疲倦,他做了一個荒誕的夢。
夢中他是一隻生活在雨林的小鳥,被人抓住當做寵物販賣,買家不知道該如何照顧他。他隻能把頭插進羽毛裡尋求最後的溫暖。好在很快,天上的太陽就掉了下來,他高高興興地貼着太陽取暖,永遠也不用挨凍了。
原來太陽是柔軟的,毛茸茸的,和他的毛毛一樣柔軟。
他貼着太陽好奇地問:“啾,為什麼你從天上掉下來了?”
“……因為天空沒有我的容身之地。”
緊跟着這句話之後的,是一聲悠長的歎息。
小鳥腦瓜子小小的,想不明白為什麼,天空明明很大呀。
但他很困了,要先睡覺啾,剩下的,明天再說吧。
魏文耀坐在床邊,看着裹着薄絨被子沉沉睡去的人,回想他剛剛的夢中呓語,不禁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
冀星洲渾然不覺周圍的場景發生變化,身體放松地舒展。
春夜寒涼,臉頰被夜風吹出的紅襯着精緻上挑的眉眼,水潤嫣紅如桃花島唇瓣,每一分都恰到好處,落在身上的被子勾勒出流暢的身體線條,胸口随着呼吸一下一下起伏。
魏文耀伸出手背貼了一下他的臉,順手把被子又往上扯一些,站起身走到書桌旁邊坐下,繼續看剛剛沒看完的書。
遊長海心裡一直惦記着磨石頭,即便一整張床都讓他一個人睡,他也翻來覆去地睡不安穩,天蒙蒙亮就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身上穿着單薄的裡衣,蒙着腦子轉了幾圈,猛得反應過來,頓時心涼了半截,掀起上衣四處查看。
“還好還好,什麼都沒有。”
他不敢繼續穿着睡衣,趕緊把衣服穿起來,裹得嚴嚴實實。
拿起放在桌上的石臼離開房間。
另一邊,冀星洲拿着錢四處奔波,始終找不到合适的先生,選拔将近,幾乎所有的先生都被人邀請走了。
實在沒辦法,他隻能先去鐵匠鋪打件趁手的兵器。
“師傅,我要打一把匕首。”
“你要什麼材料的?不同材料價格不一樣,工期也不同。”
光着古銅色的上半身,脖子上挂着一條毛巾,在店裡打鐵的老闆一邊揮舞着錘子,一邊問。
“店裡活多,客人見諒。那邊的桌子上有樣品,都标注好了,可以試用。”
冀星洲每匕首都拿起來掂了掂,都不是很合适,看見店裡還有其他武器,便走過去慢慢查看。
除了牆上挂着的那些成色不錯的武器,還有一些堆放在角落裡的殘次品。
冀星洲走向角落裡那堆橫七豎八的兵器,老闆見狀連忙提醒:“小夥子,那些都是次品,沒什麼用的。”
“沒事,我先看看。”
他蹲在角落裡挑挑揀揀,确實都是次品,就在他準備站起來的時候,視線突然掃到一本破舊的書,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來。
書皮上寫着幾個大字《逐風追月》,翻開一看,裡面粗糙地畫着幾個小人,在冀星洲的視線落在小人身上的一刹那,紙上數個小人合為一體,開始自動演示整本書的内容。
短短幾秒内,整個身法就完全刻入冀星洲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