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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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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眦必報、血債血償才是她的本性。

她沒說什麼,快步上前跟上侯郁,率先彎腰進了洞口。

一進入洞穴,空氣頓時沉悶了幾分。

這裡比外面的溶洞要逼仄得多,光是站在其中,就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壓迫感。

而更令人不适的,是那股混雜在空氣中的氣味。

潮濕的泥土腥味、腐朽的枯木味,還有一種動物腐爛的惡臭氣息。

祝玖在一片黑暗中眨了眨眼,明明什麼都看不到,卻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

侯郁跟在後面慢悠悠擠了進來,搖曳的火光緩緩将洞内填滿,一眼就能望到頭。

這個洞穴狹小低矮,站直了身體離洞頂便隻有十厘米的距離。整個洞包括頂部,都包裹着厚厚的土層,就像是某個齧齒類動物挖出的巢穴。

祝玖向斜上方望去,冷不丁對上一具眼眶空洞洞的骷髅,心裡一驚,腳步猛地後退了一步。

侯郁順着她視線的方向看過去,笑了笑:“這是第一個實驗品。”

他随手晃了晃燭光,讓那具骷髅的陰影在土壁上緩緩拉長。

“雖然沒成功,但我想做個紀念,就把他埋得淺了點。”

從禾姑那得到了種子後,侯郁如獲至寶,捧在手心,目不轉睛地端詳着。

“你可以随時來找我要更多種子,但是别想再傷害山神。”禾姑冷冷瞥了侯郁一眼,轉身走了兩步,又微微一頓,頭也不回地說:“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你最好别一開始就在自己身上嘗試。”

侯郁聞言,興奮到過熱的頭腦微微冷卻。

禾姑明顯是渴望同類的,但千年來,她一直是孑然一身。其中固然有坑底人少的原因,但是不是也因為,這種方法的成功率極低?

他頓時感受到壓力重新回到自己肩上。若是在他壽命到頭之前,還沒能成功一次,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讓他知道有永生的方法!

時間緊迫,一刻也等不得,侯郁當天就拉來一個眼歪嘴斜的畸形孩子,開始了新的實驗。

首先,将種子種入洞穴頂部的泥土中。

大約一天左右,種子便會破土發芽,在随後的三天裡,根系攀附在洞穴頂部,而主幹向下延展,懸空垂落,如同一條垂吊的臍帶。

說起來,這很不科學。植物生長,陽光、土壤、水缺一不可。

可這不死樹也隻是擔了個“樹”的名字,實際上是什麼人類根本無法理解。所以即便是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即便是違背常識地倒立生長,主幹也能抽長,枝桠向外擴張,直至長成一棵觸及地面,沒有葉子的樹。

這棵樹的主幹,便是未來人身的主體骨骼;那些細如發絲的枝桠,便是人身的經脈和血管。

當然,樹生長的時候都是肆意妄為,并不會嚴格按照人形,需得長成之後按照人體結構修剪,人為替它塑形。

砍掉那些多餘的部分,劈開主幹形成雙腿,一點點打磨成人形。

待修出人形後,就将樹砍下來,人身的地基便打好了,稱之為“木骨”。

第二步,就要上土了。

可是幹巴巴的土根本沒法帖服在木頭骨架上,得要濕潤的泥巴才行。

所以造人身期間,為了讓不死樹持續分泌樹汁液,讓幹燥的泥土能變成足量的、有吸附力的濕泥,哭聲是不能停的。

新生總是混合着血與淚。母親的血肉孕育生命,嬰孩的哭聲宣告着降世,這一過程古老而神聖。

但是,這一場違背自然法則的脫殼新生是在不為人知的地底,“母親”和“孩子”又是那麼不同尋常,侯郁本以為會缺少這一儀式感。

然而,泥土混合着鮮紅的液體代替了血肉,地表傳來的慘叫與痛哭和嬰孩面對初生世界的恐懼也别無二緻。血與淚齊備,痛苦與恐懼同在,這場儀式像世界上任何一場普通的新生一般完整,侯郁對此很是滿意。

待整個洞被樹汁浸透,頂部的泥土化作粘稠的泥漿,像有了生命一樣滴滴答答四處流淌,這才将石洞變成了土洞。

手握木骨,将其整個浸入泥漿中,待一層薄薄的泥漿附着在骨架表面後,便将它取出,置于幹燥處陰幹。等這層泥殼徹底固化,便将其再次浸入泥漿,取出晾幹。如此往複十次左右,大約十次左右,厚厚的泥漿将骨架完全覆蓋,呈現大緻人形,人身也就初步造好了。

木為骨,泥為胎。

“然後,就來到最重要的一步——靈魂轉移。”

“确實是極難啊。”侯郁搖了搖頭,微微擡手,燭光将整個洞穴的頂部照亮。

祝玖順着那微弱的光望去,瞳孔微微收縮。

不到二十個平方的洞穴頂部,大大小小嵌滿數十具白骨!

祝玖皺眉,被這些空洞洞的眼眶注視着,後背不自覺升起一股寒意。

這簡直就是魔窟!

侯郁絲毫不覺異常,語氣依舊輕松,甚至帶着幾分無奈:“就像我分析的,靈魂一旦脫離軀殼,就會立刻消散。也許是那些小怪物太過蒙昧,有些甚至連穩定的自我意識都沒有,靈魂太過脆弱,根本無法順利地轉移到新人身。”

“于是,我就把目标轉移到了坑外的人。”

侯郁的聲音遊離在火光中,他眯着眼四處找了找,指着右邊角落裡露出的肩胛骨:“這個是長壽村的裡的一個老太太。”

骨影在牆壁上拉扯出一片扭曲的虛影,仿佛那些被剝離了□□的人還在痛苦掙紮,扭曲着,想要回歸自己原來的形态。

長壽村的老人,是最好的目标。一來長壽村的年輕人大多都外出打工,一時半會根本發現不了老人失蹤。更何況年紀大了,對年輕人來說就成為了累贅。失蹤了,找找沒找到,也就當是死了,很少有人會一直追着不放。

沒有人會為一個老人的消失而持續哀悼,他們的去世,是家族更疊的自然規律,是生命的理所當然。

而老人自己呢?

他們活得太久,衰老的皮膚皺縮,骨骼塌陷,死亡的陰影時刻在腳邊蟄伏。

今日還能睜開眼睛,明日呢?

是人都怕死,無論年老年少。此時,如果有人低聲誘哄,有機會得到一副新的、永恒的軀體,再也不用經受衰老的折磨、死亡的恐懼。

他們會不會心動?

侯郁也有自己的考慮。很多老年人的求生欲望格外強烈,說不定會提高實驗的成功率。

但很可惜,沒有一次成功。

侯郁凝視着洞穴裡一具又一具逐漸腐朽的空殼,想着也許是他們的靈魂太老了,太疲憊了,承受不了新生的重量。

那麼,年輕的呢?

“老年人行不通,我的目标就逐漸偏向一些罕見基因病患者。”

這些人生來就遭受着身體上的折磨,能忍這麼多年,求生欲是遠超常人的旺盛。

當他向他們抛出橄榄枝,說可以賜予他們一副完整的、新生的身體時,沒有人沒有猶豫,他們甚至甘之如饴。

侯郁對于實驗對象的挑選格外謹慎,都挑選的人際關系簡單,甚至是處于社會邊緣的人。這才一連二十多年,都沒被發現過。

但實驗也一次都沒成功過。

侯郁更加不敢用自己來嘗試。

可能是這麼長時間的失敗将他狠狠地打擊,也可能是親自體會着身體的衰敗,大限将至,侯郁的思慮不像之前那般周全。

他着急了。

剛好有個沒成年的孩子說自願來加入實驗,他沒有仔細篩查就同意了。

“那些醫生叫我‘蝴蝶寶貝’。”

那孩子站在火光的陰影裡,脊背微微佝偻,聲音卻意外地平靜。

他隻有十五歲,但身形矮小瘦弱,看起來隻有十歲左右。他面上的皮膚有着大片紅色破損,粘稠的膿液不斷滲出,被他毫不在意地擦掉。有一種長久忍耐痛苦後,徹底麻木的從容。

瘢痕反複疊加,肌肉萎縮,将五官都牽扯地位移,和天坑裡的那群小怪物也沒什麼區别。

他舉起手,看着自己厚重粘連的手掌,指頭隻有短短的兩三厘米。

“多惡心啊,哪個蝴蝶是血肉模糊的。”他冷笑一聲,放下手掌,“都是人,憑什麼我生來就是這樣呢?”

“來吧。成功,算我重生,我用一輩子報答你。失敗……”他頓了頓,再次開口時,聲音沙啞,“算我命不好。”

“繼續困在這個惡心的身體裡,活着還不如死了。”

“那孩子還挺有志氣的。”侯郁的目光掃過洞穴的頂端,最後落在一處尚未完全腐爛的屍體上,“但是可惜啊,光有志氣沒什麼用。”

祝玖隻看了一眼,就不忍地低下頭。

就是異調局在尋找的那個“蝴蝶寶貝”。

他短短的手指露在土外,已經腐爛的隻剩白骨,惡臭的屍液一滴一滴落到地面上。

“你晚上睡得着覺嗎?”祝玖用盡全力,還是沒壓抑住在心間翻湧的憤怒。但為了之後的計劃,絕不能和侯郁撕破臉,隻能僵着聲音,模棱兩可地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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